第74章 白教堂的贵夫人12(第2/3页)

今日的伦敦难得出了太阳,窗帘一拉,整个客厅被照得暖洋洋。没有了那长到夸张的宴会桌,方方正正的餐桌上还铺着相当活泼的桌布,生活气息极其浓厚。

伯莎款款落座,午餐已经上桌,菜式简单,无非是寻常炖肉和面包罢了。迈克罗夫特同样拉开椅子坐下来,拿起桌上的调料瓶:“盐?”

就算二人都穿的略显正式,这样的生活气息,竟然让伯莎有种她仿佛真的在和面前男人过日子的错觉。

她拿起叉子,婉拒了迈克罗夫特的提议:“谢谢,但我先尝尝。”

炖肉一入口,伯莎挑眉:“你把蓓尔梅尔街的厨娘带了过来。”

迈克罗夫特:“请你放心,能够进入这条街区的人,我都已经排查干净,保证与真理学会无关。”

伯莎:“……”她问的根本不是这个好吗!

不过……

“你确定?”她问。

“当然。”

迈克罗夫特似乎误会了她的意思,他很是正式地回应道:“不仅我带来的人清白,夫人,我还可以向你保证,住在左邻右舍的家庭全部都是寻常人家,往上数三代,也不会和政府、帮派,以及诸如真理学会这般组织有所关联。”

他的保证落地,反而换来了伯莎的笑声。

这可出乎福尔摩斯意料,餐桌对面的男士端详伯莎片刻,思忖半天也没推理出她扬起笑容的理由。

最终迈克罗夫特虚心出言请教:“可否有我疏漏的地方,夫人?”

“你考虑得自然比我周全,迈克,”伯莎偏偏不说,她笑吟吟推脱,“有你在,我可就放心啦。不过眼下还是用餐重要,不是吗?餐桌上不谈工作,可是你亲口说的。”

自然是迈克罗夫特亲口说的。

因而伯莎拿此搪塞话题,对方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欣然接受这个提议,多说了一句今日无事后,便进入了轻松愉快的午餐时光。

用餐结束后,伯莎又和负责送他们过来的米基多叮嘱了几句。

她在事务所提及要暂时搬离南岸街,顿时七八个小伙子冲上来自告奋勇要当贴身保镖,这让伯莎那丁点虚荣心都要满足到上天了!但高兴归高兴,低调行事时带着一小队帮派青年绝对不合适。

特别是过去的老杰西还和朗恩博士有关系,不仅仅是迈克罗夫特想借此清清自己人的底,伯莎亦然。

谁知道现在泰晤士夫人的男孩们当中,会不会有真理学会的卧底呢?就算没有,真理学会盯上了伯莎,自然也会紧盯事务所。

因而伯莎这次特地没有动用任何帮派力量,转而找上了车夫米基。

“近日要麻烦你和你的朋友们,”伯莎说,“替我转达一句,该有的酬劳绝不会少。”

“应该的,泰晤士夫人。”

“嗯?”伯莎挑眉。

“呃,”米基抓了抓头发,立刻反应了过来,“史密斯夫人!”

这还差不多。

这次她和迈克罗夫特以夫妇之名搬进远离社交圈的街区,自然用的是假名。当福尔摩斯将新的身份转述给伯莎时,她差点没绷住表情——虽然知道英语国家的人都喜欢使用“史密斯”作为虚假姓氏,但阴差阳错成了史密斯夫妇还行。

“对外别叫错了。”伯莎警告道。

“我会注意的!”米基急忙点头,出现失误可要扣工钱,他又不傻。

伯莎再次提点了米基几句,告诉他有情况及时找托马斯,得到青年允诺后,她才装作打发车夫般给了米基一笔小费,而后转身回到公寓中。

重返卧室,迈克罗夫特已经脱下了自己无可挑剔的正装外套。

原来餐桌上那句今日无事是这个意思——指的是接下来的时间,应该不会有工作上的事情打扰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先生了。

刚好撞上男人换衣服,伯莎却没有任何回避的想法,她反而主动接过了迈克罗夫特脱下的正装。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伯莎替他将衣物挂在衣架上,而后转身向前,相当熟练地抬手替男人解开领结。

隔着衬衣布料,伯莎的手落在迈克罗夫特的喉结附近,对方的动作微妙一顿,而后坦然放任面前的女士接过主导权。

高大的绅士稍稍俯首,伯莎漂亮的面部弧线尽收眼底。

“不会让你白白浪费时间,夫人,”他慢吞吞回答,“这是一个排查身边之人的好机会。”

言下之意即是,不仅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可以这么做,泰晤士夫人也可以这么做。

这正中伯莎下怀。

虽说帮派纷争当中接下对手的地盘和小弟是常有的事情,大家混迹街头无非是为了混口饭吃罢了。但碍于真理学会曾经横插一手,伯莎还是需要这么一个机会细细筛选的。

“好啊,”伯莎欣然道,“说不定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这话应该我来说,夫人。”

迈克罗夫特忍俊不禁:“连整个伦敦的车夫都被你收买了,这个城市对你而言还有什么秘密吗?”

特务头子说这话?明知道是阿谀奉承,伯莎听起来也受用的很呢。

她抬了抬眼,暗金色的眼睛饱含笑意:“这么擅长甜言蜜语,那就多来几句,谎话我也爱听。”

迈克罗夫特同样露出笑容,煞有介事道:“哪里算谎话,我可是发自真心钦佩夫人的能力。”

伯莎已经把他的领结摘了下来:“你换好衣服,我也得换一换。厨娘走了吗?”

“应该还没有,夫人你有客人要招待?”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特别是这位聪明人还姓福尔摩斯。伯莎不过是问了一句厨娘,他就已经猜出了自己的想法。

“若是如此,”迈克罗夫特开口,“最好是现在去喊住她,下午茶可不好准备,你我初来乍到,储藏室可空的很。”

“这无所谓,有好茶就行。”

伯莎灿然一笑:“来客会自带食物的。”

迈克罗夫特讶然道:“哦?”

一句故作惊讶地语气词中还带着几分试探意味。伯莎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说着低调行事,前脚二人搬进来,后脚就要招待客人?这可和他们事先说好的不一样。

伯莎甚至能从中读出来迈克罗夫特的不愉快。

为什么不愉快?或许是因为伯莎没有按照他脑海中“最稳妥合理的方式”行事吧。

这个男人呀,伯莎一边笑着一边摇了摇头。

该说什么呢?

聪明人都自负,歇洛克·福尔摩斯不拘小节,他的自负从不遮拦、率性而为,展现在外变成了一种不好相处;而兄长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则走到了另外一个极端,他看似温和客气、彬彬有礼,连最挑剔的礼仪教师也无法指摘半分。

可实际上,这个男人的自负比他的胞弟更甚,甚至到了一种自诩掌控一切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