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这是我们的猫(第3/3页)

梨花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站在案几上,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人,一双琉璃眼愉悦地眯了起来……

塌腰、抬尾,它猛地一蹦,凌空跃起——重重踩在苏晏胸口。

仿佛重槌擂胸,苏晏“嗷”的一声惨呼,几乎喷出老血,捂胸求饶:“别踩奶!”

朱贺霖吓了一大跳,挥手把梨花从他身上甩了下去,紧张地给他揉胸顺气:“没事吧,没事吧?”

梨花打个滚起身,因为从未在铲屎官手上受过这般粗暴对待,气得尾巴连甩,蹿出了宫殿。

苏晏好容易缓过一口气,觉得命去了半条,含泪骂:“这猫他妈的比你还沉!”

朱贺霖舍不得他疼,可也舍不得休了猫,便讷讷道:“下次你躺下前,我记得把它关进猫舍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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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舍了仪驾,只带少量宫人与侍卫,怀里抱只狸花猫,一身青袍出了南京皇宫,踏上前往钟山守陵之途。

按礼在守陵期间,他不能再穿华服,只能穿青、白两色,不能饮酒,不能听歌观舞或者做其他娱乐活动。

他甚至没有带太多日常使用的器物,一切从简,也没惊动南京官员,队伍在黎明前悄悄离开。

苏晏也换了身便服,一路相送数十里,直到抵达太子今后居住的陵庐,才在他的多次劝告下返回城内。

天色阴沉得厉害,眼看又要下雪,苏晏却不打算回空荡荡的礼部官署或租房,就这么慢吞吞地往集市上走去。他从十指到脚趾尖都冷透了,迫切想要喝一碗又麻又辣的热汤,才能压制住从心窍里冲出来的孤寒。

在南京拖过了一个春节的沈柒,于苏晏身后不远处踌躇——

太子被流放去守陵,虽名分仍在,实已失宠近废,弈者要求他交出的敲门礼,也算是基本完成了。

他想在离开南京之前,正大光明地出现在苏晏面前,用力抱一抱他的娘子,亲眼看对方惊喜的神情,亲耳听对方唤一声“七郎”。

——他们分离得实在是太久了,从上一个春,到这一个春。人生如逆旅,又有几个春?

沈柒咬了咬牙,从幽暗角落中迈出,刚走了几步,便见一个身穿布衣短褐、发髻上包着黑头巾的老头子,将身拦在他面前。

老叟的身材干枯瘦小,却如标枪般笔挺,背对着他往巷道中央一站,如同铁骑把守着隘口,万夫莫开。

沈柒感觉到了一股锋刃般锐利的威压,将手按在刀柄上,峻声问:“你是何人,为何拦路?”

老叟没有转身,语气生硬地开了口:“北镇抚司如今在你手上带着?”

沈柒心底越发凛然,拇指抵在刀镡,随时要拔刀暴起。

老叟嗤道:“锦衣卫如今,真是一蟹不如一蟹!连个指挥使都挑不出,似你这般成色,也只能凑合着管个刑狱。”

沈柒再次寒声问:“你是谁?再故弄玄虚,休怪我出手无情!”

老叟转身,露出一张年迈却不枯槁的脸,浓眉豹目,鹰钩鼻很是显眼。

沈柒见这面容,一怔之后,在脑海庞大繁杂的记忆中迅速搜索出对应的画像,失声道:“你是——”

老叟道:“前锦衣卫掌印指挥使、五军都督府总都督——袁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