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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流言称,莫罗的离开是因为他和哈利迪决裂了。对此,两人既没承认也没否认。虽然他们之间的友谊持续了很长的时间,但公司内部有人说,到莫罗辞职的时候,哈利迪和他已经很久没有直接交流了。但即便如此,莫罗离开GSS的时候,他还是把自己的股份暗地都给了哈利迪。

莫罗和凯拉“退休”回到了俄勒冈的家中,开始经营一家非营利的教育软件公司——翡翠鸟互动,给全世界的孩子提供免费的互动式学习游戏。我就是玩着它们长大的,游戏里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名为“翡翠鸟世界”的魔法王国里。可以说,莫罗让我不再是贫民窟里的一个孤儿,他教会了我如何算数,如何解谜,如何自尊自爱。甚至可以说,莫罗就是我的第一位老师。

接下来的十年里,莫罗和凯拉过着半隐居的日子,生活在安宁和快乐之中,唯一的遗憾是凯拉始终未能怀孕。2034年冬天,就在他们开始考虑领养孩子的时候,祸从天降。凯拉死于车祸,而发生事故的那条冰雪山道,就在他们家几里外。打那以后,莫罗就自己扛起了翡翠鸟互动。

他一直远离着公众的视线,但哈利迪的去世让他突然被媒体重重包围。作为哈利迪曾经最亲密的朋友,他自然成了人们打探消息的目标。不胜其烦的莫罗终于开了一场发布会来满足所有人的要求,这也是他最后一次主动在媒体面前发言。我看了这场发布会很多很多次。

莫罗以一段简洁的声明作为开场白,声称他已有十多年没听到哈利迪的消息或是和他交流过了。“我们闹翻了,”他说,“对此我拒绝发表任何评论,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一句话,我和詹姆斯·哈利迪已经十多年没有任何交流了。”

“那哈利迪为什么把他的街机游戏收藏都留给你了呢?”一个记者问道,“如果你们不是朋友,他为什么还会把那些东西留给你?”

“我不知道。”莫罗的回答很简单。

另一个记者问莫罗会不会也加入到彩蛋比赛中,因为他很了解哈利迪,所以夺魁的概率明显更大。莫罗提醒那个记者,哈利迪禁止任何为GSS工作过的人和他们的亲人参与这场比赛。

“你知道哈利迪隐居的这几年里都在干什么吗?”第三个记者问。

“不知道,可能在研发什么新游戏。詹姆总是在做这种事,对他来讲,做游戏就跟呼吸一样自然。但我的确没想过他会做出如此令人震惊的决定。”

“作为最了解詹姆斯·哈利迪的人,你对上百万的寻蛋者有什么建议吗?你觉得他们应该从哪儿开始?”

“我认为詹姆给的提示够明显了,”莫罗用指节抵住太阳穴,跟哈利迪在《安诺拉的邀请》里做的一样,“詹姆总是想让每个人都爱其所爱,不过这次范围扩大了点。”

我关掉在线视屏,查了查邮箱,系统提示我有两百多万条未处理信息。当然,它们都是不知名人士发来的,我可以等会儿再处理。姓名加了标注的邮件只有两封,一封来自埃奇,一封来自阿尔忒密丝。

我先打开了埃奇的。是视频邮件,他的脸几乎占满整个窗口。“我操!”他叫道,“这太假了!你他妈都过第一扇门了,还不打电话给我?快打给我!就是现在!马上!”

我想了想是不是过几天后再跟埃奇通话,不过很快就抛开了这个念头。我需要找个人唠唠嗑,说说这些天的经历,而埃奇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我能相信谁的话,那就只有他了。

他马上接通了视频互联,出现在我面前的另一个窗口中。“狗娘养的!”他嚷嚷着,“真他妈能装!你丫什么时候这么精分了?”

“嘿,”我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你知道吗?我有个朋友的名字出现在积分板第一位!”他探过身来用嘴巴盖住整个镜头大喊,“你他妈的还想听别的消息吗!”

我笑了,“抱歉,这么久才打给你,我熬夜实在支撑不住了。”

“吃屎吧你,还熬夜!”他说,“他妈的!居然还这么淡定!你他妈的屌爆了好吗!传说中的传说!干你妹啊!帕西!”他突然朝我鞠了一躬,“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别这样好吗?这真不算什么。我还什么都没赢——”

“不算什么?!”他大喊,“不,算,什,么?你玩我呐?你他妈的快超神了,帕西!史上首个拿到黄铜钥匙的猎手!还是首个通过第一扇门的!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知道了吗,傻逼?”

“别,别这样,我会疯掉的。”

“你看了新闻吗?猎手网站疯了!绿洲疯了!全世界都疯了!所有人都在谈论你,我亲爱的朋友。”

“我知道,嘿,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很抱歉,一直没给你回电话——”

“滚犊子!”他翻了个白眼,“换作我,我也会这么做。这是游戏规则,但是——”他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我很好奇阿尔忒密丝跟在你屁股后面是怎么回事。每个人都认为你们是一伙的,不过我知道那纯属放屁。到底发生了啥?你被跟踪了?”

我摇摇头,“不是这么回事。她一个多月前就找到钥匙了,只是始终未能取得。”我沉默了一会儿,“我不能细讲,如果你——你懂的——”

埃奇举起双手,“别担心,我没有让你出卖消息的意思,老子可是自由猎手,懂得自尊自爱。”他突然露出笑容,那口大白牙齿几乎占掉了半个视窗,“话说回来,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儿吗?”

他调了调镜头,露出身后的背景——那座小丘看上去很眼熟,实际上,我昨天才去过。

我惊得掉了下巴,“卧槽——?”

“呃,那晚我看到你名字刷屏的时候,就想到了你个穷逼没钱去别的地方。黄铜钥匙一定藏在卢德斯附近,甚至就在卢德斯上。”

“干得漂亮!”我真心地赞赏道。

“也不尽然,我花了几个小时才想到对比恐怖之墓和卢德斯的地图,不过那之后就解开了所有疑惑。”

“恭喜。”

“嗯,多亏你给我指明了方向。”他回头瞅了一眼坟墓,“我找了钥匙几年,而它竟然就在屁股后面!我真他妈的是个智障。”

“你不傻,”我说,“至少独自解开了诗的秘密,否则你不会想到恐怖之墓,是吗?”

“你丫不是在嘲笑我吧?”他说,“我是靠分析你的动向才推理出来这些的。”

我摇摇头,“哪有,换作我也会这么思考。”

“好吧,就算这样,我也欠了你一个人情。”

我朝他身后的墓地点点头,“你进去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