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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头来,不管他们只是威胁恐吓还是真的要狠下杀手,我都只有两个选择:助纣为虐,或者冒死抗争。

是时候鼓起勇气做出决定了。

“索伦托,”我吞了口口水,不让牙齿打战,“我得说,你和你的老板永远都找不到哈利迪彩蛋。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比你们加起来都聪明。无论你们有多少钱或者能威胁多少人,这些都没用。IOI败局已定。”

我点了退出选项,角色开始消失。索伦托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只是怜悯地朝我摇了摇头,“真蠢,孩子。”然后我的面罩暗了下来。

在秘密小屋的黑暗之中,我浑身颤抖,但一段时间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颤颤巍巍地拉起面罩脱下手套,眼睛开始逐渐恢复视力后,暂时松了口气。原来是假的,索伦托和我打了场精心设计的心理战,真是漂亮,佩服。

我倒了杯水,这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几秒钟后,冲击波袭来,我丢掉杯子匍匐倒地,双手抱头。可以听到远处叠楼倒塌相撞的金属撕裂声。这恐怖的声音持续了很久,然后周围重归寂静。

我最终克服恐惧离开了货车,在垃圾堆里清理出道路,走到了外边。天啊,叠楼的另一边,有条巨大的烟柱直通云霄。

我随着人流沿着街道北沿向那跑去。那叠楼,包括姨妈的活动房,都成了浓烟升腾的废墟,除了燃烧着的扭曲金属外,什么都不剩。

大量的围观者聚集在一旁,但没人走进废墟去寻找幸存者。因为很明显,不会有任何幸存者。

废墟旁有排经年的丙烷罐,其中一个受到爆炸波及,开始燃烧起来,人群四散而逃,纷纷寻找掩蔽。接着,火势蔓延,其他的气罐也接连起火,围观群众急忙退到了更远点的地方,与事发现场保持距离。

旁侧叠楼里的居民知道,如果对这火灾听之任之,他们也自身难保,所以不少人已经投身到了灭火之中。他们拿来花园里浇花的橡胶管、水桶、空杯和一切能用得上的工具,很快就控制住了火势。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无言以对,人群在我周围小声议论,说这可能又是制造甲安菲他明 时出的事故,或者是某个傻子在尝试制作土炸弹。

一切都如索伦托所料。

这个想法把我从迷乱中惊醒。我在干什么?“第六人”刚刚试着干掉我,他们可能还有特工潜伏在附近,正在确认目标的死活,而我却像白痴一样站在大庭广众之下。

我挤出人群,快步走回秘密小屋,我不想引人注意,所以没有跑步,沿途还不停地回头确认有没有遭到跟踪。回到货车后,我把门反锁,然后蜷成一团缩在角落里,就这样待了不知多久。

神智终于慢慢恢复,我开始意识到刚才都发生了些什么。姨妈爱丽丝和她的男友瑞克都死了,活动房里的其他住户,还有下面和周围几个单元里的人也没能幸免,连吉婆婆也因此丧命。要不是我跑到了秘密小屋中,死亡名单里还得多列一条。

我的肾上腺素飙升,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要是登录《绿洲》通知警察,他们肯定会认为是神经病在胡言乱语;告诉媒体,后果大抵亦如是。没人会相信我的故事,除非我自报家门是帕西法尔,但即使这样或许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因为我没有证据。索伦托和“第六人”的炸弹只怕彻底成了熔渣,根本无从查找。

IOI是世界上最大的公司之一。暴露我的真实身份,以谋杀和恐吓的罪名起诉它并不明智。除了我自己外,没多少人会相信“第六人”愿意为了赢得比赛而朝榜单上的人下杀手。这听起来就像是小说情节,太疯狂了。

现在秘密小屋尚且安全,然而此地不能久待。一旦“第六人”发现我还活着,会立刻回来展开搜寻,所以我必须离开这个鬼地方。但说到离开,更现实的问题摆在了面前——我身无分文,广告收入也尚未到账。

不过更重要的是和埃奇聊聊,我必须警告他,他已经上了“第六人”的名单。

而且,我也需要见见朋友,免得被绝望彻底压垮。

  1. 系列恐怖片,共计四部,导演丹·卡斯卡拉里最早一部上映于1979年,银球是其中一种会浮空的杀人道具。

  2. 拉丁文,意为“第一的、最高的”。

  3. 即冰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