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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聊天室里和酒店的前台聊了聊,又被带领着看了一眼模拟出来的房间,不错。我用新的身份租了六个月的单人房,长租期让那个前台招待闭了嘴,没有再问多余的问题。

巴士在破碎的公路上摇晃了数日,有几次在凌晨时分,我摘下了面罩远眺窗外。我从没出过俄城,很好奇外面会是什么样子,但看起来所有地方都破破烂烂,和此前的城市没有什么不同。

我仿佛经过了一个月的煎熬,哥伦布终于出现在了地平线上。我们在日落时分抵达,此时城市里的灯正在逐个亮起。我以前看过有关这座城市照明系统的介绍:城市里满布巨型太阳能电池板,郊外还有两座太阳能发电站,它们整个白昼都在吸收日光,然后在夜里把它吐出来。但我还是没想到,夜晚也能如此明亮。

客车停在哥伦布巴士站的瞬间,绿洲连接也告中断。我脱下面罩,和其他人一起迈出车门。现实的压迫感突然扑面而来:我现在是个流亡者,必须用假名过日子了。在敌人面前,我势单力薄,而他们则穷凶极恶。他们想要我死,要我死。

我觉得胸口像是压了块巨石,呼吸困难,惊慌失措。我强迫自己大口深呼吸冷静下来。是的,我要做的只是去公寓,安置好东西,接着重新登录《绿洲》,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熟悉的环境会回来的,我会很安全的。

我拦下自助计程车,在触摸屏上输入了新地址,计程车电脑的合成音说,在目前的交通状况下,最少要开半小时才能到达。途中,我透过窗户望着外面的街道,脑海中除了焦虑空白一片。计程车上的距离数值成了唯一能让我集中注意力的东西。最后,车停在了我的新公寓大楼前。这栋灰色的大楼矗立在赛欧托河畔,旁边就是孪生河贫民窟。我注意到了大楼正面褪色的希尔顿集团标志的轮廓,那是它过往荣耀的见证。

我压下心中的忧虑,走出计程车,环视四周,吸了口新鲜空气,然后提着袋子走进大厅,让安检门扫描指纹和视网膜。我的新名字出现在显示屏上,绿光闪现,安检门滑开。我继续走向电梯。

房间在四十二层,号码四二一一,门上也有道视网膜锁。验证过后,它自动弹开,房内灯光亮起。方形的房间内没有家具,窗户也仅有一扇。反锁上门的同时,我默默发誓,要弃绝现实生活,绝不迈出房门一步。

直到最终夺得彩蛋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