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二十章 奇特标志(第2/3页)

“不远,就在坦迪尔山里,离这里大约60英里。”

“估计什么时间能到那儿?”

“后天晚上能到。”

哥尼纳凡来这里扑了个空,这一意外的情况使他心事重重。他万万没想到竟然在潘帕斯草原上遇不到一个印第安人。通常,这儿的印第安人不计其数。一定有种什么不得而知的原因迫使他们离开了这里。更为严峻的是,如果确定哈利·格兰特船长是落入某个印第安人部落里做了俘虏的话,那么,他现在到底是被带到北方还是南方去了呢?这问题令哥尼纳凡十分纠结。他们无论如何一定要把握住格兰特船长的去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塔卡夫的意见较为中肯。先到坦迪尔村,到了独立城堡,兴许还可以打听到有关格兰特船长的情况。

下午4时许,望见远处有一个丘陵隐现在地平线上,在广袤的原野中看上去就像是座高山,那就是塔巴尔康山。哥尼纳凡一行人准备就在这山脚下扎营过夜,次日,再翻过山就容易多了。沙地如波浪一般起伏,山坡比较平缓。爬过安第斯山脉的人,再登这种小山实在不在话下。马儿爬这种山如同在平原上慢跑一样,用不着减速。晌午时分,他们就过了塔巴尔康废堡,这是筑建在山南边境上的第一道碉堡链堡垒,是用于防御土著人抢劫的。在这里还是连个印第安人的影子也没遇上,这使塔卡夫越发不解。不过,正午时分,有3个人骑着马、扛着枪在平原上奔驰,他们十分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哥尼纳凡这支小旅行队后,一溜烟地逃得无影无踪了。哥尼纳凡爵士为之深感头痛。

“高乔人。”那巴塔哥尼亚人说,这是他对那些土人的称谓,这一称谓曾惹起过少校和巴加内尔的争执。

“啊!高乔人,”麦克纳布斯少校应声说,“呃!巴加内尔,今天不吹北风,您到底觉得这帮家伙会怎么样呀?”

“看他们这种架势,倒像一帮大盗。”巴加内尔说。

“‘像强盗’与‘是强盗’二者区别到底有多大呀?我亲爱的大学者。”

“就一步之遥,我亲爱的少校。”

巴加内尔这一肯定的回答,引得大家一阵大笑。这次他非但没生气,反而就印第安人的问题还发表了一番高论。

“我不记得在哪本书上看见过,说阿拉伯人说起话来表情凶恶,但眼睛却显得十分温和。现在看来,美洲的土人情况恰恰相反,他们眼露凶光。”

即使是一位职业的相士描述印第安人也不会比巴加内尔描绘得更准确了。

此地虽然荒无人烟,但塔卡夫依然格外警惕。他要求大家尽量靠拢在一起前进,谨防袭击。当然这种防备毕竟是多此一举。当晚,大家就歇在一个巨大的废寨子里,这个废寨子原是卡特厄尔酋长平时集合土著人队伍的地方。塔卡夫看不出最近有人住过的痕迹,他认真全面地检查了一番,发现这寨子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过了。

次日,他们一行又上路了。可以看到坦迪尔山邻近的几个大牧场了。但是塔卡夫决定不在那些地方停留,直奔独立堡而去,他们特别想尽快弄清楚为什么这一带没有人烟。

自过了科迪勒拉山后,树木日见稀少,现在到了这块儿竟然又多了起来。这些树大多是欧洲人来到美洲后种的。其中,有楝树、桃树、白杨、柳树和洋槐树,这些树都长势良好,无需人管,且长得也很快。这些树通常用于围牲畜栏,当地人称之为“科拉尔”。在“科拉尔”周围钉上这些树桩,里面饲养的牛、马、羊等牲口就不会跑出来,并且在那些牲口的身上还打着所属人的烙印。不仅如此,栏外还养有一些强壮精悍的猎狗守在四周。在山脚下是大片的略带盐质的土壤,上面生长着那些牧畜最爱吃的刍草。所以人们特别喜爱来这地方建造牧场。一般,每个牧场都有一个总管和一个工头,饲养有上千头牲畜,雇4个牧童看管。

这些人过着《圣经》中那些大牧主般的生活,他们饲养的牲畜比遍地牛羊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那些牧主的牲畜还要多,但是,这些牧民却没有固定的家庭生活,潘帕斯大牧场的业主大多是些贩卖牲口的商人,完全没有《圣经》中那些儿孙满堂的老祖宗的风度。

在此,巴加内尔大谈其人种学,对不同的种族作了饶有风趣的比较。上述的那番讲解,让伙伴们听得眉开眼笑,就连平时极不动声色的少校也听得津津有味,喜形于色。同时,巴加内尔还叫同伴们观看了一次海市蜃楼的奇观,这种幻景在这种平坦的原野上并不鲜见。许多大牧场远远望去仿佛是座岛屿。周围的白杨绿柳倒影在清水里,仿佛逗引着行路人,随着行人的前行而后退,总不可及。这种幻象奇妙逼真,令人难以辨别出真伪。

11月6日,他们遇到了好几个大牧场和一两处宰杀牲畜的地方,印第安人称之为“杀腊德乐”。正如其名所示,牲畜“杀”了后就用盐腌成“腊”肉。这种血腥的宰杀工作一般在春末开始。“杀腊德乐”派人到牧场,用套绳套捕牲畜,套捕足够的牲畜后就拉到“杀腊德乐”宰杀。宰杀的技术很高超,一天可以杀几百头。其中有公牛、母牛、牯牛、羊等。杀了就剥皮切肉。但是牯牛杀起来不那么容易,它们常会作垂死的挣扎。在这种场合,屠夫就成了斗牛士。这种职业相当危险,不过,他们技术娴熟,然而,手段是异常的残忍。总之,这种屠杀的场面惨不忍睹,这地方可以说是阴森恐怖,臭气熏天。院子里,屠夫们的吼叫声、狗的吠声和牲畜的哀鸣声交织在一起,令人生畏。同时,鸷鸟成群结队地从阿根廷外方圆几十英里的平原上飞过来,从屠夫手里抢夺还在颤动的残骸碎肉。但现在,哥尼纳凡一行经过此地时,这屠宰场已鸦雀无声,静悄悄的,因为大规模屠宰的时期尚未到来。

塔卡夫催着陶喀奔跑,他们当晚要赶到独立堡。众马在主人的鞭策下,跟着陶喀在高深的禾木草丛中飞奔。一路上也遇到了几家农户,屋子周围挖的都是深壕,或者起有高垒,正屋上方有阳台。农夫们都携带武器,可以从阳台上射击平原上的盗匪。哥尼纳凡觉得可以从这些村庄里打听到他所需要的消息。但他考虑再三,觉得还是到坦迪尔村里再打听更妥。于是,大伙儿涉过洛惠索河,走几英里后又越过了沙巴雷夫河。不久,马蹄便踏上了坦迪尔山山脚下的几重草坡。一小时后,坦迪尔村就出现在眼前,它深藏在一个狭窄的山坳里,独立堡那重重城垛就坐落在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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