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十六章 土著与“怪猴”(第2/3页)

这时,只见有几个可怜的女人在用谷粒诱捕鸟雀,看样子已有些日子没有吃东西了。她们躺在滚烫的地面上,像死人一般,一动也不动,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总希望有一只笨鸟落入圈套。她们仅会这点儿狡计,也只有澳洲的鸟才会落入这样的圈套。

澳洲女人的处境,真是苦得不能再苦了

哥尼纳凡一行的好心好意感动了那些土著人,他们全都围了上来,大家也不能不提防着他们会抢掠东西。他们嘴里叽里咕噜地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声音还婉转动听。从他们的手势可以明白,他们嘀咕的“诺喀,诺喀”就是“给我,给我”的意思。不管看见什么东西,他们都要。奥比内先生担心他们会行抢,便尽力守住那节行李车厢,尤其是旅途中的干粮必须严加守护。

那些饿瘪了肚子的可怜虫看着车上的食品,睁大贪馋的眼睛,咧着龇牙,让人胆战心寒。那些牙有些像嚼过人肉的牙。当然,大部分的澳洲土著一般不吃人,但遇到仇杀时,还是有可能会吃仇人的肉的。

这时,哥尼纳凡同意海伦娜夫人的提议,给那些土著人分点肉吃。那些土著也明白爵士的意思,用种种表情来让人为之动容。他们又是叫又是喊,像笼子里的野兽见到人来给它喂食时一样,咆哮不停。虽然我们不赞同少校管他们叫野兽,但也不能否认这未开化的种族跟兽类没什么两样。

奥比内先生是个颇有风度的人,他觉得分发食品应该给女人先发,但那些可怜的女人却不敢在她们的主子面前吃。那些男人如饿虎扑食一般,将饼干和干肉一扫而光。

玛丽·格兰特联想到自己的父亲可能落入这种粗野的土著的情境,不由得泪流满面。她仿佛已看到父亲在这种流浪的民族里做奴隶,在吃苦、挨饿、受虐待。

约翰·蒙格尔斯留意到了玛丽的心事,他深感不安,忙问不列颠尼亚号的水手:

“艾尔顿,你不就是从这样的野人手里逃出来的吗?”

“是的,船长,”艾尔顿回答,“内地的土著人差不多都这样。不过,大家现在看到的只是一小撮可怜虫而已,在达令河两岸有很多大的部落,酋长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威。”

“那么,一个欧洲人落到这种部落里,会让他做什么事呢?”

“和他们一起打猎、捕鱼,一起打仗,”艾尔顿回答说,“我以前就做这些事。我上次给你们说过,他们可根据你做事的功效来确定给你待遇,只要你聪明,勇敢,你就不会吃亏。”

“那还是俘虏吗?”玛丽·格兰特问道。

“依然是,仍受到严密监视,”艾尔顿说,“白天黑夜有人看守,根本逃不掉。”

“你这不就逃出来了吗,艾尔顿?”少校插嘴说。

“没错,麦克纳布斯先生,我趁那个部落和邻近的部落交战的机会,逃脱了。既然逃出来了,自然也不后悔。但如果让我再逃一次,说实在的,我宁愿一辈子做奴隶,也不愿再吃那么多苦穿越内陆荒漠了。愿上帝保佑格兰特船长,别干这种得不偿失的事!”

“是啊!”约翰·蒙格尔斯应声说,“玛丽小姐,但愿你父亲仍在土著人的手里,这样,他不会在内陆森林里乱穿,我们也比较容易找他。”

“您认为有望找到父亲吗?”玛丽小姐问。

“我信心百倍,玛丽小姐,有上帝的庇佑,总有一天你们会父女重逢的!”

玛丽·格兰特含着泪水,对年轻的船长万分感激。

就在这时,那些土著人突然一阵骚动,大叫大喊,拿起武器,发了疯似的向四面八方乱跑。

哥尼纳凡感到莫名其妙,少校忙问艾尔顿发生什么事了:

“你在土著人中间生活了很久,应该可以听懂一些他们的话吧?”

“不完全懂,”那水手回答说,“因为每个部落都说自己的土话。但是,我猜测他们的意思,想表演一场格斗给阁下看,以表谢意。”

果然,这场格斗正是一场答谢表演。那些土著人没有开场仪式,直接交起手来。只见他们装得逼真,打得胜负难分。要不是事先知道是表演,还真以为是一场搏斗。澳大利亚土著人个个是绝妙的哑剧演员,他们的表演技艺惊人。

他们所使用的武器只是一些沉甸甸的木槌,若打中脑袋必定打开花。还有一种武器就是石块磨成的斧头,用两根棍子夹在中间,斧柄长10英尺,它同时也是一种有用的工具。它既可以劈人头,又可以劈木头,一具多用。

这些土著人手里疯狂地挥动武器,嘴里振振有词,杀声连天,互相激烈地冲杀着。部分人倒下假装被打死,另一部分人欢呼胜利。整个格斗场面生动逼真,叫人看着心惊胆战,真正的战斗也不过如此。海伦娜夫人时时提心吊胆,生怕他们弄假成真。

孩子们也参与了对打。其中有男孩,也有女孩,尤其是女孩火气更大,巴掌飞舞,一来一去,打得凶猛起劲。

这样的打斗,足足持续了10分钟。突然战斗的双方停了下来,扔下手中的武器,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保持沉默,结束了那阵纷乱和喧嚣。全体土著人都维持着最后的姿态,活像一座大型人物雕塑。

他们为什么突然像化石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呢?原来,这时天空飞来了一群大鹦鹉,在橡胶树顶上翱翔,漫天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它们的羽毛五颜六色,恰似一条飘动着的彩虹。这彩虹般的鸟群出现,中止了他们的战斗。打猎当然比打仗实惠。

一个土著拿起一件形状奇特的红色器具,离开了人群,而伙伴们依然保持着原来位置,纹丝不动。他从大树与灌木丛之间穿过去,向那群鹦鹉靠近。他一声不响,匍匐前进,连一片树叶、一粒石子也没扰动,简直就像个影子向前溜动。

走到适当的距离,那土著就将手中的器具平抛出去,距地面约二三英尺高。那器具飞出了约四五十英尺远,没落地,而是突然向空中一直上升,升到约100英尺的高度,打死了10多只鸟,又成抛物线回到猎人跟前落下。

哥尼纳凡和旅伴们看得直发呆,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器具叫‘回旋棒’。”艾尔顿说。

“‘回旋棒’!”巴加内尔叫起来,“那就是澳大利亚人用的‘回旋棒’吗?”

巴加内尔说着,就像小孩子一样,跑过去把那神奇的玩意儿拾起来,他要看个究竟。

是的,一般人都还以为“回旋棒”里面装有什么机关,如弹簧之类的东西,弹簧一弹,它就在空中旋转。其实不然。原来它只是一块弯弯的硬木板,两头尖尖,有三四英尺长,中间约3英寸厚。凹进去的一面约七八分深,凸出的一面两边锋利。其实,构造极其简单,但威力强大,真叫人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