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第2/4页）
锳纪语气不咸不淡：“没什么可看的，青木原的别称是自杀圣地，你以为目标为什么会跑到这里？他是来自杀的。”
夏油杰：“……啊？”
“我的任务目标是一位隶属于政府部门的财务主管，他过手的账目出现了百万亿亏空，过完年留下了一封忏悔信，人就消失了。”
锳纪叹了口气：“上面的人在搜查了他的住处后，发现记录账目的数据硬盘不见了，要么是被人拿走了，要么是被任务目标带走了，所以才有了这个任务。”
夏油杰皱眉：“百万亿亏空？钱都去哪了？”
“被政客们中饱私囊自己吞了吧。”
锳纪用很随意的语气说：“无法解决问题，就将问题丢给一个人，再弄死这个人，最后鞠躬道歉就行啦，高层都这样。”
夏油杰目瞪口呆，他踉跄跟着锳纪继续向前走，因为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忘记去看看那个尸体，他喃喃地说：“怎么可以这样？”
“是挺恶心的，为了掩盖这个漏洞，对方给的委托费是10个亿，即便总监部抽走了一半，我也有五个亿入账。”
锳纪撇嘴：“要不是对方给的实在太多了，我才不会跑到青木原里兜圈子。”
锳纪这么说着，冷不丁转身伸手拉了夏油杰一把：“喂，你看路啊，这边有很多野生生物的，没看到脚下那条蛇吗？”
黑发少年下意识地跳了一下，他扭头看去，落满树叶的土地下方有什么东西动了动，然后安静了。
锳纪继续说：“而我们的任务目标显然也打算在死前痛快一把，他入住了你住的温泉旅店，休息了一天，甚至叫了艺伎聊天，直到昨天下午才踏入青木原森林。”
因为总监部和政客一直纠结利益交换，等他们达成合作、再将任务委派给锳纪时，已经是昨天早上了。
锳纪拿到资料后立刻到处搜查目标踪迹，还去找了艺伎打探消息，今早才确定对方已经去青木原了。
夏油杰沉默了一会问锳纪：“如果拿到资料，您会交还给那个政客吗？”
锳纪对总监部的小把戏很熟悉，毕竟他过手了最少三分之一以上的黑料：“当然是给总监部，总监部八成会拷贝一份留档，再将资料还给对方，如果将来政客找我们的麻烦，这就是把柄。”
夏油杰心乱如麻。
一方面他这几年始终认为总监部是为了保护普通人、方便普通咒术师而建立起来的组织，正因为总监部的存在危及到了咒术家族的利益，所以家族咒术师们才一直找总监部的麻烦。
但另一方面，禅院锳纪说的关于总监部的事完全颠覆了夏油杰的认知，他完全无法接受，甚至心中升起锳纪在骗他的想法。
夏油杰抿唇，狭长的眼眸里闪过尖锐之色：“这一切都是你自己说的，也许是你们禅院私下接了政客的委托，总监部完全不知道。”
锳纪答非所问：“我们禅院的确私下接委托，因为这样就没有总监部抽成了，我们赚得会更多。”
他皱眉看夏油杰：“你平息一下情绪，你的咒力在沸腾，会引来不干净的东西。”
夏油杰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跟着锳纪来到一处环境阴森、光线昏暗的林子里，明明是上午十点多，可周围却一副傍晚的感觉。
锳纪用很无所谓的语气说：“不管你怎么看总监部，先顾好眼前吧，你跟紧点，小心被拉入咒灵的生得术式中。”
夏油杰立刻环视四周：“我没发现咒灵的踪迹。”
锳纪：“那是因为整座青木原就是一处巨大的灵场，你以为政客为什么要来找咒术师探查？因为普通人进来一定会迷失的。”
锳纪说完后看了夏油杰一眼，发现夏油杰还是有些茫然的样子，索性道：“很多咒术师都知道的，从很久之前，居住在青木原附近的人会将养不起的孩子和老人遗弃在这里，时间久了，人们对青木原的印象变成了死亡之地。”
锳纪：“那么提问，当所有人都说青木原林海是死者之地，这里会诞生咒灵吗？”
夏油杰：“……会。”
锳纪轻巧地跳上一处岩石，夏油杰跟着爬上来，锳纪确定夏油杰一直跟着自己，才继续向前走。
“人们为了平息青木原林海内的怨憎之气，索性将青木原林海当做神体供奉，所以青木原林海内没有咒灵，而是整个林海都是一处巨大的、时刻会有咒力气息涌动的灵场。”
锳纪解释说：“因为人们认为这里是不可走出的死亡森林，渐渐的，林海就真的成了迷宫。”
夏油杰明白了锳纪的意思：“怪不得要雇佣咒术师进来探查。”
锳纪耸肩：“本来林海威名只在附近区域流传，但随着千禧年后，经济越来越差劲，渐渐的有人跑来自我了断，反而助长了青木原的威名。”
锳纪突然停下脚步，他拨开地面厚厚的落叶，露出一个指示牌，牌子边缘有斑斑锈迹，夏油杰凑过来一看，牌子上面写着珍爱生命。
“虽然警方在林子边缘竖立了很多这样的牌子，可你也看到刚才的尸体了。”
锳纪的表情不太好，“我并不赞同这类人，也许活下来对他们来说真的很难，可对另一些人来说，活着本身可是一件值得庆幸和激动的事。”
夏油杰默然不语，他勉强反驳：“这终归是个人选择吧？”
下一秒就听身前的禅院锳纪说：“但会给我们咒术师增加工作量！”
夏油杰：“……”
这是重点吗？
夏油杰理清楚了整件事的全貌后，心情不可避免地沉重了一些。
少年人以前生活的世界太过明亮，尽管幼年时父母对他能看到咒灵一事有些不好的情绪，但很快他们全家就搬去了东京，父亲去了新加坡工作，而母亲现在也支持自己当咒术师了。
即便在道场训练，偶尔听到哪位熟悉的前辈死在任务里了，夏油杰虽然悲伤，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因为是为了保护弱者和咒灵战斗而死的，这样的工作是有意义的。
直到现在，夏油杰头一次知道，咒术师还会做如禅院锳纪在做的工作，遇到这样本无解之事。
锳纪则完全不受影响，他时不时抬头看天，偶尔碰触一下周围的树木，仔细查看脚下的泥土，带着夏油杰在青木原林海里向前穿梭。
夏油杰想七想八，许久后才回神。
他发现四周景色和他刚进入林子里时没什么差别，他已经完全分不清前路了，少年对锳纪的态度多了几分慎重。
“……我们这是去哪里？您在找目标吗？”
锳纪嗯了一声，他定定地看着林子深处，突兀一叹：“来晚了呢。”
“禅院先生？”
夏油杰下意识地放轻声音呼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