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抵京(第3/5页)

温少群叹道,“西戎西边是相对燕韩而言,对南顺来说,没有西戎东边的概念,同我们近的,倒是西戎西边。”

西戎同燕韩接壤,也同南顺接壤。

南顺同西戎之间隔了一个西关……

许骄沉声道,“西戎同燕韩纠缠不是坏事,一旦西戎同燕韩不纠缠了,矛头就要对准西秦和南顺,这临近诸国之间的关系没有对错,只有立场不同。不管哈尔米亚是什么人,只要他同燕韩之间能相互牵制,对南顺就是好事;那一日他同燕韩不牵制了,南顺的西关反倒不安全了。我们与燕韩不接壤,但在利益面前,这就是现实。这一趟不光顾着苍月,连西戎的事一道打听了。”

“是!”温少群和齐长平都拱手应声。

天凉了,茶杯里的茶三口不饮完都会凉,许骄目光看着手中的茶杯,微微出神。

“相爷想什么?”齐长平问起。

许骄道,“今年是严冬啊……”

齐长平点头,“是,听随行的燕韩禁军和鸿胪寺官员说,今年的冬天不仅来得早,而且尤其冷。”

许骄放下茶杯,轻声道,“一到严冬,像巴尔这样逐水草为生的族群就会面临冬日饥荒,巴尔铁骑一定南下,同巴尔接壤的临近诸国,苍月他们轻易不敢大肆南下掠夺,剩下的长风,燕韩,南顺,西秦,各个都要提心吊胆……”

许骄问起,“长平,书信送回国中了吗?”

南顺偏南,对寒冬的觉察不比燕韩等国快,若是觉察迟了,没有相应准备,一旦巴尔南下,南顺措手不及,所以陈修远给她送披风那日,她就就担心过巴尔,然后让齐长平安排人送书信回南顺。

齐长平应道,“相爷放心,同步在做了。给宫中,还有北关曹将军处都送了信,提防寒冬,巴尔铁骑南下。”

许骄颔首。

温少群叹道,“相爷,巴尔真会南下犯我北关?”

许骄看他,轻声道,“这次若是没有西秦,会。”

温少群意外。

许骄怕冷,继续倒茶暖手,“我若是巴尔,没有西秦,我会打南顺,因为南顺地处偏南,对严冬的感知最不明显,而且南顺天暖,南下的沿路就有食物可以囤积,进犯南顺是最好的选择。但眼下,巴尔会打西秦,因为西秦在内乱,是绝好机会,将西秦东边的城池夺下,日后,有这些城池做屏障,便不用逐水草而生。西秦不好打,若不是内乱,未必能有机会,所以巴尔就是要赌,也会赌一把。”

许骄的手捧暖和了,又饮了一口热茶,继续道,“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想要不挨打,除非像苍月一样足够强盛到无人敢动。南顺偏安一隅,是鱼米之乡,又有曲江做天然的屏障,是临近诸国中战争最少的一个,经济最稳定的一个。这样平和的土壤最为难得,假以时日,南顺也会慢慢变成第二个苍月。所以,我们眼下要做的事才会很多,为以后……”

许骄轻呵一口气,垂眸时,羽睫上都连了雾气。

好冷,好想回南顺了……

***

敬平王府在京中有府邸,也叫敬平王府。

回了府邸,刘子君已经在府中等候,“王爷。”

陈修远风尘仆仆,因为涟恒在,所以连许骄都未送至驿馆,也没有参加稍后的接风宴,便赶回了王府中,“人呢?”

刘子君道,“在府中。”

“带我去,同我说说具体的事。”陈修远吩咐一声,刘子君照做,一面领着他往涟恒所在的苑中去,一面道,“在聊城同王爷分开后,我便去迎涟恒公子了,而后一路往京中来,也避开了旁的耳目,但涟恒公子不是一个人。”

陈修远驻足,“还有谁?”

刘子君深吸一口气,知晓自家最怕什么。

刘子君轻咳一声,“涟恒公子,带了侄女来。”

陈修远嘴角抽了抽。

……

等到屋中,陈修远同涟恒照面。

“永建(涟恒字)。”陈修远同他许久未见。

涟恒见了他,仿佛心头的一块沉石才落下,也上前,“冠之!”

知晓他二人有话要说,刘子君退了出去。

“你没事吧?”涟恒问起。

涟恒原本要在阜阳郡同他见面的,但后来忽然怀城生乱,陈修远去护驾,而后相继又听说去了聊城,丁州,东城,而后辗转回京。

西秦国中才生了乱,涟恒很清楚像陈修远这样带了身侧的五百人就赶去救驾,无疑是在刀尖上走一遭。

他是胆子大,也亏得他命大。

燕韩国中忽然生了这样的事,陈修远脱不开身是定然的,但即便如此,还是让刘叔来阜阳郡接他。

那他只能在京中等。

陈修远一面落座,一面应声,“我没事,之前是怕牵连到你,所以没同你见面,眼下谭王之乱已经平定了,我这里可以松一口气了。倒是你这里,忽然从西秦来了燕韩,是不是出事了?”

陈修远心知肚明,也翻开茶杯替他斟茶。

涟是西秦的国姓。

当初两人是在苍月白芷书院念书的时候认识的,白芷书院是临近诸国中的最高学府,不少学子都会以赴白芷书院求学为荣。

陈修远与涟恒是白芷书院的同窗。

年少时候的事了。

因为两人要好,后来从白芷书院毕业后,他还去过西秦找涟恒游玩。

再后来,便是中途几年未曾见面。

近来听说西秦国中暗潮涌动,眼下这个时候涟恒来寻他,他也能猜到一二。

涟恒道,“是,冠之,我家中近来不太平,恐怕会出大事,再加上严冬将至,我担心巴尔会垂涎西秦,我要尽早刚回西秦,不能久留了。”

陈修远看他,“说吧,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涟恒道,“冠之,你我二人,我便不同你绕圈子了,我想托你照顾我侄女。”

陈修远看他,“你侄儿差不多,你侄女就免了……”

涟恒叹道,“冠之,我哥哥就剩这么一个女儿了。”

陈修远愣住,稍许,又低声道,“怎么不早说,我带两个心腹丫鬟过来。”

涟恒道,“原本是想在阜阳郡见你的时候,当面同你说起,但不是怀城出事了吗?”

陈修远皱眉,“永建,西秦现在是不是很乱?”

如果不是,他不会如此冒险。

涟恒沉声,“是,冠之,我信得过的,只有你,少则半年,半年我来接卿卿,若是我没来,或是西秦国中没有人来,你能不能……”

涟恒哽咽,“能不能替我照顾卿卿?”

他方才开口,陈修远便猜到。

他根本是在托孤!

陈修远低声,“既然如此,你还回去做什么,送死吗?”

涟恒道,“冠之,燕韩的天子尚且不是你亲兄弟,你听闻怀城出事,带了身边的人就去救驾;陛下是亲兄长,我岂能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