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武亲王之谋【二】(第2/4页)

武亲王道:“我知道,陛下也知道,可是现在情况有些特殊,陛下为难,我也为难。”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武亲王安排。

他在那天夜里宴请越州军的那些将领们的时候说,梁州军的人仗着自己有护驾之功,越发跋扈,所以陛下不喜。

他稍稍给那些越州军的人透露了一些话,大概意思就是……那些梁州军的人居功自傲,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

陛下恼火,可是又不能亏待功勋之臣,所以也就忍了。

这些话一出口,越州军那些草寇出身的人,当然上当,七嘴八舌的骂街。

然后武亲王又稍稍透露了一些,陛下有意让越州军的人替代梁州军那些跋扈的将领,可是一时之间没有什么理由。

武亲王说,若是能找到一些把柄也就好办了,比如他们多领粮草物资什么什么的。

这些越州军的人多数都是直性子,没有那么多弯弯绕,被武亲王这一提醒,立刻就冲动起来。

这才有了越州军的人闯入梁州军的营地的事,而越州军那些人,还以为自己是得陛下和武亲王照顾,他们什么都不怕。

武亲王叹道:“因为你们皆有大功,陛下本来是要厚赏你们,可是越州军那些人跑到陛下面前去闹。”

蒋启海道:“他们怎么敢如此放肆!”

武亲王叹道:“陛下许诺了要善待他们,这些人草寇出身,生性粗鄙野蛮,哪里懂得什么规矩。”

“他们闹,陛下只好也给了他们与你们一样的封赏,本以为他们会就此安生下来,谁想到,他们居然还不满意。”

“说他们若是分不得更多粮草辎重,就要出城回越州去,陛下没有直接答应他们,只说待筹得粮草,便会分派给他们多一些……”

武亲王看向蒋启海道:“他们甚至放肆到要求顶替禁军守卫宫城,这难道不是对陛下的威胁?就是因为他们知道陛下不愿意看到内乱的事,陛下容忍,他们便得寸进尺,之前我去宴请,也是陛下无奈之举。”

蒋启海怒道:“可是王爷,若再如此放任这些人,他们岂不是更加得寸进尺?!”

武亲王叹道:“话是这样说,道理也是这个道理,可是陛下担心一旦内乱,刚刚才过两天安稳日子的百姓和士兵们,又要遭受战乱之苦,必会生灵涂炭,所以……”

他摇了摇头:“陛下太难了。”

这些话说完后,梁州军这些将领们,一个个气的脸都发白。

拥护陛下重登帝位的可是他们梁州军,死了那么多人攻打世元宫也是他们梁州军。

现在越州军什么都没做,反而想要骑到他们头上去,这如何能忍?

本来他们大多数都是府兵出身,瞧不起那些草寇,此时心里的怒意,哪里还抑制得住。

武亲王道:“你我皆为陛下之臣,若能为陛下分忧自然最好,若不能,那就不要再为陛下增加烦恼,所以我这次偷偷的请诸位来,也是想劝劝诸位,暂时息事宁人……”

蒋启海道:“王爷!这些人留着必是祸端,若再不除掉的话,早晚起内乱的就是他们。”

众人纷纷附和。

武亲王道:“可陛下担心……”

蒋启海道:“我等先把事情做了,陛下也不会怪罪我们。”

武亲王道:“越州军有二十万之众,此事若计较不妥,可能会出大乱子。”

蒋启海道:“明日上朝,王爷可让禁军不检查我等,我等携带兵刃上殿,就在大殿之上,将这些欺辱陛下的贼人宰了。”

武亲王摇头道:“若如此,陛下怕是会背负骂名。”

蒋启海怔了怔,仔细思考片刻后说道:“那不如这样,明日王爷就带那些人来我们军中索要粮草,只要那些人进了大营,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此事不在世元宫中,不会影响陛下声誉。”

他看向武亲王:“只是王爷你……”

武亲王起身抱拳道:“为陛下铲除谋逆之贼,我就算背负些骂名又算的什么,你们若真敢做,那我就陪你们一起!”

众人全都起身抱拳:“愿为陛下杀贼!”

众人全都起身抱拳:“愿为陛下杀贼!”

这事武亲王安排妥当之后就又赶回了城内,先去了一趟世元宫,在宫中停留了大概能有一个多时辰。

他出城的时候是乔装打扮,回城后就悄悄到府里换了衣服,乘坐象征身份的马车进宫,前边出城是不想让人看到,后边进宫就是要让人看到。

从世元宫出来的时候已经天色发暗,武亲王进了马车的时候,总算是能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陛下的忧心,便是他作为臣子务必要尽快解决的事。

原本这城中局面就是波涛暗涌,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隐患无穷。

如果不把越州军和梁州军的事解决掉,难保有一天,这些今日才称臣的人,明日就又举起反旗。

尤其是越州军的人,那些可都是李兄虎的老部下,从一开始就是反贼。

如果此时城中出现内乱,不管是梁州军反了还是越州军反了,危害比杨玄机围攻大兴城还要大的多,大无数倍。

马车上,武亲王闭着眼睛休息,把自己的想好的计策又仔仔细细的推敲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疏漏,心里稍稍安稳了些。

回王府的半路上,武亲王吩咐手下人去把越州军的那些将军们都请到王府里来,要尽快。

所以等武亲王回到王府之后没多久,越州军的那些将领们就陆续到来。

大贼翟礼被杀之后,一开始越州军的人当然是人心惶惶,他们又不是真的傻,难道还能就完全信了杨玄机的话?

他们确实是草寇出身没读过什么书,不明白那么多事理,可这不代表他们傻。

这是人本能的思维,不需要谁去教导才能学会。

当娘的人要出门,孩子非要跟着,娘不想带着,说娘是去地里干活,一会儿就回来,你觉得孩子小就好骗,孩子真的就信了你?

正如梁州军的人,难道是因为读了书,才明白杨玄机是骗了他们?

不是,他们只是做出了选择。

当你明知道自己的老大被人干掉了,如果你不听话下一个被干掉的就是你,而这个老大你其实也不怎么敬畏,你就必须要面临这个选择。

一是装傻,二是去拼命。

再往人心更阴暗一些的地方去揣测,就算他们对翟礼颇为敬重,他们也是要面临这两个选择的。

大家都假装信了杨玄机的话,也要时不时的表现出来我们老大怎么还没回来的期盼。

这些人中,自然也会有人被推举出来成为新的老大,只不过不敢在明面上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