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 不管是谁

马车上,李叱伸手指了指对面的酒囊:“来,国公大老爷,把水壶递给我一下。”

余九龄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李叱:“陛下说什么?”

李叱:“国公大老爷,把水壶递给我一下。”

余九龄:“陛下说的是,国公大老爷吗?不会吧不会吧,陛下真的是这么叫的吗?”

李叱瞥了他一眼:“你听错了,我说的不是国公大老爷,我说的是总管大太监,也可以不是总管,但必须是大太监。”

余九龄:“那陛下叫的不是臣……但臣还是听到后半句了,把水壶递给陛下。”

他把水壶递过去,李叱接过水壶后说道:“有兴趣吗?只要你想,我立刻就批。”

余九龄:“臣不想。”

李叱道:“那要是我想呢?”

余九龄伸手把李叱刚刚才接过去的水壶又拿了回来,然后塞进自己怀里:“这水可能有些凉了,臣在怀里给陛下焐焐。”

李叱:“……”

余九龄道:“陛下怎么能喝凉水呢?对身子不好,陛下你看,身边总得有个人照顾才行,不能指望她们女人,心疼男人,还得是咱们男人。”

李叱:“听起来你这是想啊。”

高希宁道:“不管他想还是不想,不管陛下是办还是不办,我是受不了了,我身为皇后,给宫里招个太监应该还是没问题吧。”

余九龄:“噫……这是适得其反了吗?”

高希宁:“我看你这是不打自招。”

余九龄现在是真的自在,李叱本想安排他做些什么,他是哭天喊地的不干。

他说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大志向,也真的是没有什么大才能,安排小事给他,那是耽误小事,安排大事给他,那就是耽误大事了。

所以他就求着李叱,给他一个什么都不干,就每个月按时领俸禄的差事就行。

封公之后,余九龄确实是领了个闲职,就算是每日都不去上朝也没关系的那种。

可是他每日上朝比谁来的都早,每天第一个到大殿外边等着李叱来。

别人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只是笑笑而已,一脸的天机不可泄露。

他不说,但李叱知道,哪怕李叱也没有问过。

余九龄是那么那么在乎情分的一个人,而如今又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他想见到李叱和高希宁,每天想见都能见到,可现在李叱已经不是宁王而是陛下,高希宁也不仅仅是他大哥还是皇后,哪里还是能想见就能见到的。

李叱虽已是帝王,可他还可以像以前那样一点儿规矩都不讲,然而这规矩现在有的是人要讲。

余九龄每日都第一个到宫门外等着,然后第一个到上朝的大殿外边等着,只是为了早一点见到李叱。

“这个给你。”

李叱从身后取出来一样东西递给余九龄,余九龄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这是什么啊,陛下。”

李叱道:“昨日宫里才到了一批贡品,我从中挑了几样出来,这个有一对,一个给你戴着,另一个我已经派人送到你府里去了。”

余九龄又仔细看了看,这才看出来,这是一对玉锁,他手里的是一半,和给他老婆的那一半对上,就是完整的。

“我是把你锁住了。”

李叱笑道:“你哪里也去不了。”

高希宁叹道:“连我都没有这样一件东西。”

李叱道:“你别闹,我不是早就给你了一对锁了吗?”

高希宁:“什么时候给的?”

李叱指了指自己的心:“一对心锁,一半在我心里锁着你,一半在你心里锁着我。”

高希宁的眼睛立刻就亮了,心说自己这个臭小子居然开窍了啊,当了皇帝之后连撩妹的技能都变得这么强了,这是做皇帝后就会触发的隐藏本领吗?

余九龄在旁边叹了口气:“陛下,大哥,你们背背人好不好,当着臣的面……”

李叱:“这是在给你打个样。”

余九龄:“臣回家要是对臣的那婆娘这样说,她可能会觉得臣病了……”

李叱看向高希宁:“回头等打完了北疆的仗,派人把余九龄媳妇儿接近宫里来住几天,让余九龄每天到宫里来和他媳妇儿当面腻歪。”

高希宁道:“好的嘞。”

余九龄叹了口气,心说今日陛下这是怎么了,大哥又是怎么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忽然就亮了一下,像是一间漆黑的屋子,一打开窗,明亮的阳光洒满了房间。

他这个人最是贪玩,到了长安城后也不挺老实的,要是以往也就罢了,可他现在已经是国公了。

还每日都那般贪玩的话,御史台的大人们还不可着他一个人薅头发。

用不了多久,余九龄就算是铜头铁发,也能被御史台的大人们薅秃了。

陛下和他大哥没有明说,是给九妹留了面子的。

一念至此,余九龄嘿嘿笑起来:“臣不用皇后娘娘派人去接,等打完了这一仗后,臣把婆娘送进宫里陪皇后娘娘说说话。”

他能这样说,李叱和高希宁就知道,余九龄懂了他们的意思。

等打完了这一仗后余九龄真的把媳妇儿送进宫里住上几天的话,那些想在李叱面前还想再揪着什么不放的人,也就知道该闭嘴了。

人家那也不是拨弄是非,而是各司其职,御史台的大人们干的就是这个差事,如果什么都不说,那他们才是失职,才是对不起身上的官袍。

余九龄自己不知道收敛,御史台的大人们说的多了,李叱到底是敲打他还是不敲打他?

只要一敲打,就会让余九龄惶恐,会让余九龄害怕,还会让余九龄不知所措。

因为现在真的不一样了啊。

余九龄想明白了这些,他心里也是后怕了一下,到长安这段日子,确实是稍显放纵了些,光是纵酒狂欢夜不归宿的事,他也不是干了一两回。

他总觉得自己又不要什么有实权的官位,只做个闲散的国公爷,玩玩也就玩玩了。

却忘了,哪怕是玩玩,也要有度。

李叱看向余九龄说道:“前阵子和高院长和燕先生商量着,在长安城里办书院的事,等打完仗之后你就去帮帮忙,能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

余九龄连忙道:“记着了,都记着了。”

李叱道:“行,闲事说完了,现在说说正事。”

余九龄心说这要是算闲事,那得多严肃的事才算是正事,他连忙坐直了身子,看向李叱问道:“陛下,什么事?”

李叱指了指那个玉锁:“这个,我特意问了问价儿,唯恐要多了坑了你,咱们都这么熟了,你就按照市价的一半给我好了。”

余九龄叹了口气:“臣想赖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