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3页)

马车行驶在林间,不断有斑驳的光影洒下,妆点着肖律此刻的笑容。

墨雪的心忽然一跳。

“嗯。”不知该说什么,他能只垂下眸子匆忙作答。

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揉着他的头发:“不要这么敷衍嘛,难道你不喜欢吃糖?”

“没有。”

“那你干嘛不开心?”

“没有不开心。”

“难道是嫌弃一颗糖太少了?可这是三师伯给我的,能分你一颗已经是为师大发慈悲了。”

墨雪扭过头去不看他,只拉过斗笠遮住脸,低声说:“没有人想和你抢糖吃……幼稚……”

“嗯?逆徒你说什么?”

“没有……”

·

入夜,两人在一间乡野客栈投宿。

掌柜长得圆润饱满,仿佛黄三声异父异母异世界的亲生父亲,笑容里带着抱歉:“不好意思,两位客官,最近商路繁忙,本店只剩一间房了。”

“哟~”肖律顿时乐了,没想到这种武侠片里的经典情节,他竟然有亲自体验的机会。

只可惜,此时出现在这里的不是互有好感的男女主或者主角攻受,而是他们这对便宜师徒。

墨雪看着自己师父莫名欢快的表情,略带尴尬地移开视线,原来能和他一起睡,师父这么开心吗?

但很快,墨雪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乖徒弟,快来整理行李。”

“好徒儿把床铺上。”

“阿雪,为师渴了,端点茶过来。”

“逆徒过来剥水果,让为师看看你的手艺相比早晨可有精进。”

又经历了端宵夜、开窗通风、伺候洗漱……之后墨雪就认清了现实。

他的便宜师父之所以开心,是因为可以近距离折腾自己的徒弟吧?!

这个家伙简直得寸进尺!

但是没办法,自己选的身份,跪着也要演下去。

墨雪因为身体原因内力浅薄,体质也不如寻常人强健,赶了一天的车本就很累。

等终于和肖律并肩躺在床上,他已经感觉身体极为疲惫,什么多余的也思考不了,很快便沉沉睡去。

肖律单手撑着头,垂眸看着身边人的睡相。

他悄悄伸手弹了把少年的额头,听到那清脆的声音时,有种不足为外人道的快乐。

·

深夜,纸糊的窗户被人悄然捅开了一个小洞,

一只竹管探入房内,青烟飘散开来。

两道黑影潜入房内,确认了床上沉沉睡去的两人后,他们一人背上一个跳窗离开了驿站。

两个黑衣人轻功极佳,背着两个大活人在屋檐上飞速前景,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夜色里。

·

山间一座偏僻的小院。

披着黑斗篷的人影悄然来到院外,院中一片寂静,唯有主屋的窗户上透着点微弱的烛火,这是之前约定好的暗号,一旦事成便会以烛火告知他。

此刻灯亮,说明他所求的事已然达成。

他想做的事隐秘非常,不能让族中人和亲近的弟子知晓,因此只能花重金雇佣江湖组织,所幸对方并没有让他失望。

再次确认周围无人后,他伸手推开了院门,大步朝主屋而去。

一灯如豆,室内的光线非常昏暗。

主屋的床上,红衣墨发的药师闭目沉睡,他呼吸平稳,似是对周围的一切都毫无所觉。

不远处的地上,那个顺带的徒弟被随意丢在角落。夜风寒冷,少年身体单薄,脸色有些发白,虽然还在昏睡之中,却下意识地蜷缩起躯体。

随意扫了一眼地上的少年,黑袍人收回视线,径直朝床上走去。

他伸手入怀,拿出一个不起眼的白色瓷瓶,从中取出一粒泛着诡异的青绿色的药丸。

黑袍人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他将手伸向床上昏睡的人,把药丸塞入对方口中,

然后指尖运气在对方身上几处要穴重重点过。

“唔……”肖律闷哼一声,悠悠转醒,“这里……是……”

“师侄,我们又见面了。”黑衣人带着笑意取下了自己的斗篷。

斗篷下的面容端正,严肃中带着世家独有的矜贵和自持,那是张熟悉的脸,在不久前的大比上还义正词严地声讨试图陷害肖律的年英。

“大长老?”肖律眼中还带着几分迷蒙,像是不清楚此时此刻的状况。

“师侄不如先运功试试。”贺伦说得意味深长。

他悠然地看着眼前的人闭目运功,之后突然眉头一皱,然后用不可思议的视线看向他。

“师侄中了我独门的七日散,如果没有我的解药,七日后,你将经脉具断而亡。”

红衣药师的眼眸闪烁,难掩其中的震惊:“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有求于师侄了。”大长老动作潇洒地掀起衣袍,坐在床边,满意地看着师侄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甚至下意识地收紧指尖,像是在强迫自己镇定。

这样的反应让他很高兴。

“交出季无安当年得到的传承。”贺伦说。

“大长老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肖律垂着头。

“师侄又何必装傻呢?你师父当年游历时救了一个无名的江湖客,可惜他学艺不精,那人最终还是伤重死了,却给他留下了一套传承。也就是在那之后,他才从一个平平无奇的内门弟子逐渐崛起,甚至超越所有人,有了天才之名。”

“但那本不是属于他的东西。”贺伦目光锐利得似乎能刺穿人心。

“我、我……咳咳、我不曾听师父说起过……”肖律捂着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

“休想骗我。”贺伦的眼神危险起来,说出了惊人之语:“你大比上所使用的药方,便是脱胎于他当年获得的传承。”

“你不是想知道年英为什么能提前得知你的药方吗?你师父当年将那传承藏的隐秘,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日日相处的师兄弟又怎么会发现不了他的异常,他偷偷琢磨的药方我可看过不少。”

“当年的事是你做的!”红衣药师的眸中有怒火。

“没错。”贺伦爽快地承认了,“他以为只要关上门便能挡住外人的窥探,实在是愚蠢,我只需要稍稍使些手段,便能知晓他到底在研究些什么。”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又何必问我?”

提到这个,贺伦的神情有些不好:“这也是最让我疑惑的地方,他明明被猝不及防地赶出了谷,收拾东西时也有我的人盯着,可我却从未发现他到底将它传承藏在了哪里?”

“我甚至一度以为他将传承毁掉了。”

阴狠的眼眸盯着肖律:“但现在,你拿出了和当年相似的药方,说明那份传承已经到了你手中,说!到底藏在哪儿?!”

肖律垂着头不言不语,像是无声的抵抗。

“师侄,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中了我的毒,你这条命就在我手中了,若是不好好交代,我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