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法医

早晨,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

第一缕阳光照入繁华都市,在高楼大厦的玻璃上折射出光影。

新的一天开始。

城市里四处都是嘈杂的,鸟叫虫鸣随处可闻。居民区里的房间刷地拉开窗帘,让阳光照入室内。

立交桥上车辆排起了长龙,街口商场的广告大屏开始闪烁。喇叭声,车轮压过地面的声音,嘈杂的路口,一转换红绿灯的颜色,男女老少就蜂拥而过,各奔东西。

随着人来人往,整个槟城就鲜活了起来。

这是一座容纳了上千万人口的大城市。

城市的西部有农田和大片的绿地,北部有一条山脉,富含矿藏,南边是时下流行的互联网经济,东部沿海是自古的贸易之地。

一面临海,交通便利;一边靠山,峰峦叠嶂。懂得一点风水的人都知道,这是一片背山望水的风水宝地。

早高峰,一辆出租车在路上行驶着,司机有些话唠,不停给坐在后座上的客人吐槽。

“唉,我们槟城的市政啊,我真的是不想说,就是表面光。外表呢,看上去光鲜亮丽,也是国际一线城市,可是你看这路,补丁打了一层又一层,疙疙瘩瘩的,开快点就颠得屁股疼。一到了高峰期就堵车,一到下雨就成河。”

“地铁四号线建了那么多年,一直把几条路封着,结果造造停停的拖到现在还没通车。之前大力发展工业,北边大片好好的农田给收了,建了那么多工厂,到后来说污染,又开始一家一家关掉。我记得前几年,那天上都是灰色的。”

“菜价啊,节节攀升,再往下去,鸡蛋都要吃不起了。”

坐在后座的是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长得十分俊秀。他的身材颀长,有些消瘦,皮肤略显苍白。

此时他的双手放在膝盖上,修长的十指交叠在一起,安静地听着司机说话。

司机自顾自说着,也不管听众是否耐烦:“还有啊,之前城西那一块,地广人稀。一到了晚上,路上卖什么的都有,还有做那个的,我们这些开出租车的,都不敢晚上过去,就怕被人劫了。小公园里晚上都是晃悠的男人女人,连黑车都老多……我一看你就是第一次来槟城,带着箱子是来旅游的吧,还是来看你女朋友?”

“不是,我来这里工作。”年轻人听到现在,终于回复了司机的问题,他的声音好听,有点冷清,“那现在呢?”

“现在?刚好上那么一点,听说去年新上任了领导,进行了改革。照我说那前任早就该下台了。”司机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声,“我还是怀念几年前林局在的时候,那才是人民公仆,病倒在工作岗位上。他追悼会的时候,多少人去送行。我就发现这城市治安,不同的人管理就不一样。你抓得严一点,就有效果,手指头缝松一点,事情层出不穷……”

话说到这里,司机看了看:“你的定位是长河路口下车对吧?”

年轻人道:“开过路口,前面三十米的地方停一下。”

司机刹了一下车,打表给那年轻人,他侧头抬眼,看到了“槟城市公安局”几个大字。

司机的汗就下来了,他只对那些路熟,一时没反应过来,目的地竟然是这里。

年轻人面无表情的扫码付款。

司机尬笑着:“小伙子我刚才都是说着玩的,你别当真哈,槟城治安好极了,没什么问题。”

年轻人道:“我觉得你说的没什么问题。”

付好款他去后备箱取了东西,除了箱子,还端着一盆小盆栽,那是一盆薄荷,抽芽长着苗儿,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气。

通过了门卫的审核,年轻人先去人事处办手续,他从书包里取出一张工作表和几份证件递了过去。

工作人员审核过毕业证书和各种证件,从系统里调出信息,资料上面的写的名字是沈君辞,职业是法医,今天是第一天来市局报道。

那青年长得苍白清俊,气质有点冷清,人事不免多看了他几眼,又低头看了看工作表。

上面写的分科却比较稀奇,人事忍不住问:“特刑科,这是负责什么的部门?”他在这里工作多年,这个分科还没看到过。

沈君辞的头微垂,阳光便在睫毛处形成一小片阴影,他躲了那人事的目光,似乎有点不善交际:“新设的,是丁局创立的。平时工作还是在法医那边。”

特刑科的全称是特殊刑事案件调查科,这是一个新设立的小组,组内人不多,算是槟城公安的一个专项调查科。

特刑科刚刚组建,下层的人事不清楚也属正常。

薪资和合同是早就定好的。

沈君辞是从省厅调过来的,领导留给他的报道期非常充裕,他就一直拖到了最后几天才来入职。

办好了入职手续,人事把工牌和门卡递给他,好心提醒道:“法医科是在院子后面的三号楼,法医物鉴中心。回头电脑和办公用品去后勤处领。”

沈君辞道了一声谢,走出了人事中心。

今天是整个槟城市局演练会的最后一天,院子里的刑警们除了值班人员,都被叫去后面的演练场练兵了,所以十分空旷。

丁局上任以后所做的事,沈君辞也听说了一些。

第一件事就是加强警员身体素质,拉着那些老警察们开始跑圈晨练,随后又提出了要勤于练兵,举行警务评比。不光如此,丁局还广接上访群众,解决基层问题,组建特刑科也是丁局的改革之一。

沈君辞走到了法医中心楼下,丁局的短信也到了,说在法医科有人接他,让他先好好收拾整顿,等他忙完演练的事,晚些找他谈话。

市局的法医鉴定中心是八年前完工的,里面一共三层,设施配备是国内最高的标准。

沈君辞刚走到法医办公室的门口,就见一位小法医走过来,在他身前停住脚步:“是沈法医吗?”

“是我。”沈君辞点头。

那小法医年纪很轻,头发不长,眼睛大大的,看起来就很阳光健谈。他遇到了沈君辞有些紧张地挫着手:“沈老师好,我叫做戚一安,是你的助理法医,以后多多指教。”

法医工作是少有的师徒制度,一般是一个老法医带着一个小徒弟,眼前的这位应该就是市局配给沈君辞的。

沈君辞点了下头。

戚一安发现这位师父似乎话不太多,人也有点冷。

他又主动找话和他说:“我那名字凑起来就是个‘钱’字,他们也有人叫我外号,不叫我戚法医,反而叫我小钱法医。”

他对这位老师印象挺好的,就是觉得看起来有点年轻,还有点冰山。

戚一安主动接了沈君辞的箱子还有那盆薄荷。

他发现,沈君辞的身上有一种若隐若现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