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就是有点想你了…………(第2/3页)

可上次见她,似乎还没有这般孱弱。

默了默,季北庭耸耸肩,故作轻松道:“世子妃若因这等小钱损了自己与腹中的孩子,季某可真是……大逆不道。”

听她没有回应,他咬咬牙,心中罪恶感又更甚了一筹,复而轻咳一声,继续道:“方……方才大夫的话世子妃应当听到了罢,可需在下向世子转述?”

江予沐耳根微热,紧了紧握住被褥边缘的手,缓慢露出一双眼,却没看他:“……多谢季公子,不用了。”

这种事情被误会,当真是……太过窘迫。

边说着,她缓缓上移靠着床榻,似是想到什么,垂眸又道:“也麻烦公子别将今日之事告知世子,还有蕊蕊。”

女子的声音细柔低哑,轻轻地就好像羽毛般缭绕耳畔,仿佛下一瞬便要晕过去。

季北庭不可察觉地微蹙了眉。

似乎自己每次单独见到她,便是这般忍气吞声,委屈苦难一个人咽的模样。

但她和奚蕊在一起的时候,倒是要比现在明朗许多。

思及此,他试探道:“恕在下多言,世子妃分明可以倚仗国公夫人为自己谋划,为何偏偏要瞒着她?”

听言,江予沐交叠的手掌收紧,忽地轻笑一声,抬眸瞧他:“我既已嫁入萧家,便是萧家的人,需要蕊蕊为我谋划什么?”

她虽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甚至含了丝丝悲凉。

蕊蕊如今是祁公爷的人,以她的性子若是知晓了自己的事情必然会刨根问底。

倘若容易便罢了,可她这里如此纷杂错乱,远不是一两句话可以理清。

又何必让蕊蕊去消耗公爷对她的宠爱,来解自己这一团根本解不开的结?

江予沐淡淡的话语使得季北庭愣了愣。

他不是不知道萧凌少时的那些事情,相反,作为同他们一起长大的人,对于这些纷纷扰扰,可谓是再清楚不过。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位看着柔弱不堪的女子竟看的这样通透,她字字句句在言自己,实际上却并非在为自己。

季北庭本无意窥探别人的家事,可面对这样纯净无暇的眸子,竟倏地有些于心不忍。

“我……”

他还想说什么,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尖叫,江予沐下意识往内瑟缩,再抬眸眼前人已然走了出去。

“别怕,我去看看。”

瞧着他的背影,江予沐双腿蜷缩起,咬了咬下唇,也起身下榻,朝外迈步。

…….

此时的医馆正堂内一片混乱,满地鲜血,方才来排队诊治的人见着这样骇人的场面纷哄乱着跑得无影无踪。

于是人满为患的医馆此刻只有正堂的一具血肉模糊的人影不停的喏动。

江予沐出来便见着这样血腥的一幕,她微锁着眉,瞧着老医者见惯不惯了的模样,蹲下身子探查一瞬。

未久,老医者起身拍了拍衣摆。

“救不了。”

闻声,那团人影却因此扭动地更为厉害,喉咙间还不停地发出骇人的声音,忽地纵身一跃,那方向竟是江予沐所站之地。

江予沐瞳孔猛地放大,来不及反应便觉得胳膊一紧,整个人便被拉到了后方。

挡在眼前的男子身形高大,完全隔绝了外面的腌臜不堪,唯有耳朵能隐隐听见那人扑空之后愈发森然的叫声。

“你没事吧?”

季北庭侧过眸打量着她,心有余悸。

差点就一尸两命了。

江予沐呆呆地摇了摇头,趁着这个间隙她终于看清了那个在地上不停扭动的人脸。

竟是今日在城门口见到的那位跪在南平郡主身前的老妪。

“她……”

“你认识?”捕捉到她一闪而过的惊讶,季北庭问。

江予沐点点头,然后又迅速摇了摇头。

季北庭:“.…..?”

“见过一面。”她道,“是南平郡主救下的人。”

南平郡主?

季北庭微眯起了眼,这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你想救她吗?”他问。

江予沐怔忪片刻,抬眸瞧他,试探出声:“我……可以想吗?”

“嗯.…..?”

什么叫可以想吗?

只是看着眼前女子波动的粼粼目光不似作假,季北庭颇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自然是看你了。”

江予沐抿抿唇,垂在身侧的手掌收拢,点点头:“我想救。”

“哎哎哎,你们想救老夫可没说能救啊,你们这这……”

啪的一声,一锭金子掷在了桌案之上,瞬间将老医者随后的话全数堵了回去。

季北庭唇角弯出一抹极尽张扬的弧度,修长的手指不断摩挲着金子的边缘,眉尾轻挑:“能不能?”

老医者搓动手掌,两眼冒光:“啊这……自然是能的!”

江予沐:“.…..”

*

下午的那幅画一直印在奚蕊脑海中,无论如何也消散不去。

她也没了去寻生育书册的念头,只是这样抱着腿蜷缩在小塌上,呆愣地瞧着眼前晃动的火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夫人,该歇息了,公爷先前便派人传话回来今日会迟些回府。”文茵担忧地瞧着她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自责不已。

都怪自己没寻对书,害得夫人还要自己找,这下可好,夫人自己也没找到,人还整颓废了。

“其实就算暂时没有孩子也没关系的,公爷待您这样好,总归是不会因此便对您有什么意见,再者后来的避子汤不也是公爷默认您喝了吗?还让您好好调理身体呢。”

闻声,奚蕊终于转动了两下眼珠,只是已然失了与她对话的兴趣。

她恹恹儿地睨了眼文茵,嘴唇微动:“你出去吧。”

文茵:“.…..?”

“我想一个人静静。”

文茵还想说什么,阿绫扯了扯她的手臂,又将刚煨好的汤婆子塞到奚蕊手中:“夫人可仔细着身子,奴婢们告退了。”

奚蕊虚握着手中的汤婆子,盯了半响,然后把它扔到一旁,双臂环膝,整个脑袋埋到了膝盖之中,心中思绪纷杂。

是,他是默认自己喝了避子汤,也并未因自己之前的自作主张指责半分,为此她还惭愧过许久,甚至还想着,若他需要开枝散叶,她便主动为他寻找合适的女子。

可在南下之时,赵柔儿费尽心思想攀上他的时候,奚蕊才发觉自己并没有那么大度。

他也说过不会以女子为筹码去换取任何东西。

但……

若那位女子是他本身便心悦之人呢?

若那人代表的是他年少时候湮灭于唇齿的情愫,事隔经年再次相见。

互诉衷肠后,又当如何呢…….?

民间的那些天造地设之言她不是没有听到,从前她安慰自己不过是市井谣言,就像当初传闻自己同那章勉一般。

可现在,她已然亲眼见到了,在那样隐秘且神圣的密道位置中心,悬挂了那样一副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