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终章:他的眼底全部是……(第3/5页)

“哇呜呜呜嗝——”

文茵:“?!”

救......

小祁韧突然止住了哭声,饱含水润的大眼睛睁开对上祁朔抿唇不语的面容。

祁朔:“......”

文茵心尖颤抖:“公爷,要不奴婢还是将小世子带到侧厢房吧。”

“不用。”祁朔只是停顿了一瞬,随即执起搭在一侧的小棉衣欲给小祁韧穿上。

“此物如何穿戴?”

文茵愣了愣:“这......需先将小世子的左胳膊放入其中.......”

......

大冬天的,看着眼前男子不算温柔的动作,文茵感觉同公爷说的每一句话后背便覆上一层冷汗。

嘶......这该不会是在用另外一种方式折磨小世子吧。

思及此,文茵只觉背后一阵森寒。

“锦和楼的新缎是什么?”

男子突如其来的声音使得她蓦地一抖:“是......是......如今刚过战时,当初夫人......将用得上的物什都运往前线了,也包括当时能裁剪以作纱布止血的段匹,所以现在应该是没有新缎的......”

提到奚蕊,文茵多看了他一眼,好在他并未有何异样。

听言,祁朔沉吟半响,又将视线投到不远处依旧安静躺在床上的女子身上。

搂抱着小祁韧的手掌收紧,他的眉梢染起柔色:“嗯。”

......

从那日开始,祁朔再也没有将自己锁在房中,紧闭的门板和窗户开始在阳光好的时候被打开透气,萧索的院庭中也会挂上奚蕊从前穿过的衣裳。

晨起的第一缕初阳透过窗台伶仃撒进室内,身姿修长的男子一身黑衣劲装,挽起的以袖露出精壮的小臂。

他一寸寸揉捏过躺在床榻上女子纤细柔软的四肢,又为她换上新一日的衣衫袄裙。

看着她原本苍白的面容逐渐回转血色,祁朔敛眉低目,瞳底揉碎了一片温光。

为她系好衣带,他修长的指节抚过她的唇瓣,如以往的每一日般,又低身吻了吻。

悱恻的视线中又带着淡淡的思恋,他没有说话。

文茵和阿绫一早便将小祁韧推到了暖阳极盛的院庭中,看到从不远处走来的祁朔,又福身行礼。

文茵与阿绫识趣地退下,却又在走了不远后,文茵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不知为何,从那天公爷第一次来见小世子之后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个模样。

他开始日常关注小世子的起居,还让她们将夫人以前穿过的衣裳全数找出,新洗了一遍,然后日日亲自为夫人更衣。

可夫人如今分明是毫无意识的。

外人有道公爷许是因为夫人再也醒不过来,悲伤过度,以至于行为异常。

更有人言公爷同老公爷一样少年丧妻,彼时老公爷还有匈奴未灭尚且存有一丝斗志,可如今世道太平,公爷更是没了旁的牵挂,心防便一道垮了下来。

但文茵却不这样以为,她总觉得公爷的通身虽依旧冷然淡漠,可她却能从中隐隐体会到一丝期冀。

他在等,等夫人醒来。

......

裴云昭一次次遣人将镇北军军令送还国公府,却又一次次被拒之门外。

他知道如今的祁朔没有心思去掌管政务,可这镇北军权只有在祁朔手上才足够稳妥。

“臣妾参见陛下。“林知眠推门而入便见裴云昭愁眉苦脸的模样。

她自然知晓他在愁些什么,却也并未点明。

“起来罢。”裴云昭摆摆手,视线掠过她侧脸快要好全的疤痕,目光柔和不少。

“你可知国公夫人如何?”

林知眠抿唇摇头:“臣妾不知。”

他们甚至连国公府都进不去,只能勉强从德元那里知道些消息,但奚蕊的情况终究还是老样子。

裴云昭低叹了口气,并未多言。

当初奚蕊中毒,宫中太医倾巢而出,更是招揽天下民间医术高者,均无可奈何,唯有等。

可这等之一字,看似盼头,却又是折磨。

“陛下,恕臣妾多言,如今朝政逐渐安稳,陛下要早日打算,也莫要让皇祖母忧心过多。”

自那日宫变后,太皇太后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再加上见不到祁朔,整个人更是恹恹儿的。

就连催裴云昭选秀,为皇室开枝散叶的老生常谈都甚少再说。

“至于玄羿那边,蕊蕊若能醒来,自是一切无碍。”

可若她醒不来呢?

二人均是没有去往下再说。

裴云昭捏了捏眉骨,忽而觉得肩上一轻,一双柔荑搭到了自己的脖颈轻轻揉捏。

“今年除夕家宴一切从简罢。”

少了许多人,又变了许多事,虽说是他成为真正掌权帝王的必经之路,却也难免有些唏嘘。

南平王裴益川,是先帝最小的弟弟,裴云昭幼时还跟随他习过箭术,却不曾料最后死在了自己亲儿子手下。

只是萧凌会对裴益川亲自动手是裴云昭没有想到的。

如今正值年末,恰好趁此新岁除去以往污秽,从前种种便让他们过去罢。

“请帖给国公府也送去一份。”

林知眠手指一顿,随即点头:“是。”

......

暮色降临,苍白的天际边隐隐听到炮竹几声。

外头万家灯火,袅袅炊烟此起彼伏,今日是又一年的岁末之夜。

国公府内仍旧暗淡无光,宫里送来的请帖被横陈在清冷落灰的书房桌案上。

文茵与阿绫将今日曝晒好的衣物收整到室内,却在半途被祁朔叫住。

他的视线落在她们手头捧着的大红月裙上:“这是何时的衣裳?”

阿绫道:“这是夫人未出阁前裁制的百褶如意月裙。”

奚家不算富裕,奚蕊还在奚府时便精打细算惯了,一年上头才在岁末给自己裁上一件好衣物过年。

而这月裙便是出嫁之前在家过的最后一次年所置办的衣物。

只是后来入了国公府,虽说并未大肆铺张,可所裁制的衣物也远远比之前的要好。

是以,出嫁前奚蕊所舍不得而带来的衣物最终都压在了箱底,这也是时至今日才轮到这件月裙出来曝晒的原因。

这些时日,祁朔日日为她更换衣物,也将她的喜好摸了个大概。

相比于丝绸,她更爱棉制,而喜欢的色系大多为湘妃色、橙红色更多。

如此艳丽的大红,除去大婚之日,他从未见过。

可不知为何,他看着那抹绯红,总觉得有些熟悉。

“夫人未出阁前曾穿过几次,奈何那几次的运气都不算太好,便觉是衣衫风水......咳,所以就封存了起来,若公爷不喜奴婢这就拿去处理了。”

运气不算太好......

提到这个祁朔便知道方才那莫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他不可抑制地弯唇:“拿来吧。”

阿绫微怔,同文茵对视一眼,还是将月裙递了过去。

祁朔垂首瞧着那不算精致材质的月裙,不由得想到了回京之初,那通往皇宫的阴暗小巷里的一抹红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