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正文完。(第2/3页)

阮轻没有想到,魔族和龙族之间竟然还有这层关系,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魔君手里也有兵符了。

她沉吟片刻说:“魔君大人,我能从你手里借走兵符吗?”

“啊?”魔君愣了一下,接着说,“这怎么行?”

不行的话,她只能抢了。

“拜托您了!”小狐狸一双爪子抓着天牢的栅栏,狐狸脸几乎怼到了魔君大腿上,仰着脸看着魔君,甜甜地说,“龙王大人,我们就借一次!很快就归还给您!”

“是啊,只借一天而已!”双双伸长了莲茎,奶里奶气地说,“龙王大人,威武霸气的龙王大人!!!”

阮轻看到魔君眼神里似乎有些动摇,心念一转——

还可以这样求人吗?

她揉出一个笑,撩起眼皮,抬起一双晶亮的桃花眼,满眼放光看着魔君,带着期待,又无比诚恳地说:“龙王大人,可以吗?”

魔君:“……”可恶,嘴真甜!

就这样,阮轻成功地从魔君手里借到了兵符。

临走时,林二少爷慌忙问道:“你这就走了吗?魔君怎么办?你不是来帮我的吗?”

“二少爷,受到魔君蛊惑的人是您,”阮轻说,“您得为自己犯下的错误做出补偿,这事我帮不了您。”

“可是……”林二震惊又沮丧,“唐姑娘……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地牢根本关不住魔君……您至少帮我一把吧!”

“抱歉。”阮轻说。

十三年前魔族越过东海,直逼甬都,这是注定的、无法被改变的事情。

对此,她无能为力。

林二从她的神情中,便知道自己再无挽留的余地,讷讷地说:“好吧……”

“姐姐,你要走了吗?”小林淮风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不舍地望着她,手里拿着一个小木匣子,忐忑地举起送到她面前,说道:“姐姐,小金鱼活过来了,谢谢你救了它。”

阮轻接过那木匣子,淡淡说:“举手之劳。”

小林淮风被她看得更紧张了,垂着小脸,低声说:“你还会来吗?”

阮轻道:“对,我还会回来。”

她还要回来归还兵符,十年后还会来蓬莱阁。

小林淮风脸上漾起笑容,兴奋地说:“那我等你!”

*

十三年后临安。

阮轻拿到兵符后,立刻去找云荆。

狐狸拽住她,声音有些发抖,“掌门,战神殿下不在那边……”

阮轻缓慢地转过脸,诧异地看他,从他神情中捕捉到了一丝异样,不安地说:“发生什么了吗?”

狐狸眼泪糊了一脸,抽了抽鼻子道:“掌门……战神殿下他……他,他快死了……”

“!!!”

毫无征兆的,阮轻心里仿佛被挖空了一样,浑身一凉,接着慌忙朝小狐狸指的方向奔去,同时取出九星卷轴——

“九阳,天眼!”

找到了!

“砰”地一声,阮轻破开门冲进去,一眼看到了血榻上昏迷的男人,登时僵在原地,捂住脸哭了出声。

除了握剑的右手,云荆身上几乎体无完肤,血肉模糊地靠在榻上,令她想到了屠夫刀下被切开的肉。

她跪在他面前,一阵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只不住地颤抖。

须臾,云荆的眼皮动了下,睁开一双明亮如虹的眼,满眼柔情望向阮轻,喉咙动了动,发出一声极轻的声音——

“丫头,别哭。”

阮轻伸手去握住他右手,神情痛苦,泪如雨下。

云荆握剑的手推开她,用尽力气说:“别看了,走。”

阮轻扳开他手指,将血淋淋的剑丢在一边,脸埋在他掌心。

他愤怒不已,吼道:“走啊!”

阮轻不忍他动怒,低头亲吻他手掌,眼泪不住地流,她起身走开,关上门蹲在门口,抱头痛哭,竭力压低声音。

面前出现一双银白色的靴子,一道人影将她盖住,她缓缓抬头,看到了陆宴之的脸。

他蹲下来,手里夹着一条帕子,向她伸手。

阮轻来不及接,帕子便轻飘飘地追下来,落在她膝上。

“哥哥……”阮轻咬住手腕,喘了口气说,“为什么?”

陆宴之叹了口气,单膝落在地上,俯身抱她,双手缓缓抬起,轻轻地搭在她背上,安抚了碰了下。

陆宴之身上有好闻的气息,安息香、柑橘、广藿香的香气令她从浓郁的血腥味里抽离出来,逐渐镇定下来。

她靠在陆宴之肩上,眼泪悬在眼睑,被轻轻眨落。

“他还能活吗?”阮轻说。

“他给你留了信,你去看看吧。”陆宴之阖上眼,低声说。

人都变成了那个样子,要怎么样才能活下去呢?

倒不如给他一个解脱,让他少忍受一点痛苦。

六月酷暑,切开的伤口极易化脓、腐烂,更何况云荆身上挨了成百上千刀,伤口暴露在空中,这样下去他撑不了两天。

“轻儿,见信如晤,展信莫悲。

待你从三年前归来时,我或许已经不在世间。

原谅我最后一次欺骗你,于我而言,这是最好的结局,也是给神州大地万千百姓一个交代,为这来日的天下,为你,也为我。”

阮轻握着信纸,手微微发抖,眼泪滴落上去,晕了字迹。

“我二十四岁与你相识,看着你的双眼,平生第一次察觉到了喜悦,可那时不太明白,直至你换上嫁衣,我藏身于你轿底,杀海神大人,带你从甬都一路来到临安,从你脸上看见灿烂笑颜,亦是我此生最快乐的刹那。”

“我此生大多数时候都在逃避,譬如当年与你在临安落脚之后,我不辞而别,一走了之;譬如与你在蓬莱阁重逢之时,我亦逃避内心抉择。我以为手中有剑,便可天下无敌;以为手中有剑,便可一世逍遥;甚至于昨日,我亦以为,我手中有剑,便可护你一世无忧。”

“原谅我无法两全。

我满手血腥,罪无可赦,直至今时今日才明白,我无可逃避。”

“我答应你,替你护着陆宴之,也答应你,不会再杀任何人。我之心意,天地可鉴。”

“令云珂牵制燃霄,稳住北边局势,待你拿到兵符从东海归来,便可一举收拾北方。”

“自我十二岁离开皇宫,握剑至今,天南地北,无处不去,但从未想要过天下。于我而言,天下虽唾手可得,唯独你世间难觅。”

“……”

“轻儿,我此生许天下,若有来生,只许你一人。”

阮轻擦干眼泪,收了信,珍重地放在衣襟里,贴在心口的肌肤。

半夜,她靠在门外,润了润喉咙,与他说:“兵符我拿到了,你放心,明日我就去北郡,驱逐龙族,祭奠万千死去的冤魂。”

屋里一片寂静,浓郁的血腥味从中漫出来。

她手里拿着匕首,本想亲自给他一个了断,却始终下不了决心,最后她收了匕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