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第2/3页)

弹得很不错……钟应爱屋及乌的想,还是君不意抚琴更好听,目光在茶壶上停了一瞬,钟应又想,沏的茶也最好最合他胃口的。

一曲毕,君不意为三人斟茶,声音清而净:“师尊,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我忘了……”

君不意抬眸,似乎有些意外。

雪回神君轻抿一口茶水,眉眼被水雾晕染:“这是我故乡的琴曲。”

一对道侣从回廊尽头走来,正是谨约和梵音。谨约远远便笑道:“师弟,我们也来讨一杯茶水喝。”

君不意点头:“嗯。”

雪回神君调侃:“你们来这里,就为了喝杯茶?”

“当然不是。”谨约轻轻咳了一声,“听说师尊天池里的龙鱼各个膘肥体壮,我们来为师尊管理管理天池。”

“居然连鱼竿都带来了。”雪回神君摇头,“最多只能抓半桶,多了休怪为师翻脸。”

夫妻俩同时回答:“遵命。”

他们两个讨了一杯茶后,便肩靠肩坐在一块光滑的鹅卵石上垂钓,梵音歪着头说:“师尊,你能跟我们说说故乡的事吗?那是个什么样子的世界?”

“为师不记得了。”

“师尊……”曲行止望着雪回神君,眸子黑亮纯净,唯有期盼和亲近。

雪回神君心头软了软,揉了揉曲行止的额头:“我真忘了,就记得一点儿场景。”

曲行止问:“什么样子场景?”

雪回神君眸光落在极悠远之地,陷入记忆之中:“我只记得自己以前住的地方,我在一块人迹罕至的小土坡上,自己建了一间茅屋,门口随意种了几株灵树,有一条小溪穿过,小溪边上的草木青碧茂盛,时不时有手指头大小的游鱼窜来窜去。”

“灵雀在树干上弄了个窝,家燕衔泥在屋檐下筑巢……”

随着神君的话语,神君弟子陆陆续续来到此处。

他们没有打扰神君,或是蹲在屋脊上发呆,或是坐在树干上翘着二郎腿,或是在院落中摆了一张桌子对弈起来,栏杆上更是坐了一排……

君不意不可能像个杂役弟子一般,给每位师兄师姐斟茶,便干脆将茶壶摆在桌面上,谁想喝自己去倒,自己坐在了钟应边上,两人时不时说说悄悄话。

乾元道人落下一子,摸着胡子:“师尊,您更喜欢燕子还是灵雀?”

“我都喜欢。”想了想,雪回神君莞尔,“不过,为师最喜欢的并不是这些。”

“最喜欢什么?”

雪回神君仿佛看到了那间茅屋、那条溪流,声音比平日里还要温软几分:“立夏之时,每到夜晚,无数流萤飞出草丛,就像、就像千万颗星星。”

“你不用送我了,回去吧。”太一宗山门前,白霄轻声细语。

不远处,玉泉宫的灵船停在半空,玉泉宫弟子站在船头,等候着白霄。

君长生看着情绪有些低落的白霄,胸口有点儿闷,他已经习惯身边跟着这个姑娘了,她现在要走,君长生格外的不习惯。

“嗯,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君长生这么说。

白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才走出两步,便被拉住了手腕,整个人回身,身子往前倾,额头抵在了一温热胸膛上,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君长生倾身:“等我。”

白霄眸光茫然。

君长生耳语:“等我去接你。”

白霄羞涩的扭过头,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两人告别后,君长生先回了宴会,看到了一群醉的东倒西歪、甚至在发酒疯的太一宗弟子时,嘴角不由抽了抽,同时他发现乾元道人等不知何时离开了。

有个弟子醉糊涂了,左脚拌右脚,差点儿来个平地摔,被君长生一把扶住。

君长生怕自己露面吓到他们,将那弟子扶至角落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他寻着乾元道人的气息,去了龙首峰山巅,寻到了那间后院。

看清楚其中场景后,脚步不由一顿。

神君正在抚琴,琴声平缓清越,曲行止趴在他的膝盖上,似乎睡着了,睫毛在风中颤动,神色安宁如婴孩。

钟应和君不意坐在长椅上,头靠着头,说着悄悄话,轻纱掩盖两人面容时,钟应歪头,在君不意脸上碰了碰,然后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

他的师父乾元道人正和一位师叔下棋,两个臭棋篓子吹胡子瞪眼。

梵音和谨约正在钓鱼,说是钓鱼,鱼儿上钩了又扔回去,来来回回,不停戏耍鱼儿。

流淙正在跟人比划拳脚。

屋脊上蹲着几个,栏杆上挤着一排,回廊上几人在扔骰子,君长生察觉到院落外蹲着不少神君弟子……

神君门下弟子三千,若不是这间院子装不下,估计能蹲满。

君长生不由想,如果谢檀姐弟、以及死在埋骨之地的那几位师叔还活的,定然更加热闹。

至于现在,也没什么不好。

岁月安好,繁花似锦。

短暂的休息时间过去之后,君不意又被君长生抓去帮忙了,钟应脸色黑沉沉的,跟上去冷嘲热讽,顺便帮忙干苦力。

太一宗底蕴深厚毋庸置疑,整个九州上下五千年,在也没有哪个宗门能有太一宗三分鼎盛。

然而,邪物潮危险万分,谁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不然的话谢薇姐弟也不会陨落了,所以,太一宗这六年来,伤亡不少。

当然,伤亡数字比起别的宗门家族来说,只能说少之又少。

君长生拉着钟应两位师叔,几位师兄弟和庄柒等一群小弟子,连续翻了几天宗卷,终于将太一宗数十万弟子的伤亡、诛杀邪物数量,立下过什么功德,如何奖励,如何安抚……等等问题解决了。

钟应将宗卷踢到一边,伸了个懒腰,说道:“我们可以走了吧?”

庄柒正在翻着什么,根本没注意到是谁说话,下意识便道:“师父不久便要登上宗主之位了,事情多的了,宗主继位大典需要的东西肯定要准备的,而且诛邪之战陨落了这么多同门,我们肯定要在宗主大典那天祭天……”

罗里吧嗦说了一堆,庄柒察觉到空气越来越冷,一股杀机锁定了他,不由打了个寒颤,一抬头便对上了钟应锋利如万千刀刃的目光,谨慎的闭上了嘴。

“再说一遍。”钟应冷声开口。

庄柒自然……无论如何也不能说!

六年前的庄柒自然不怕钟应,但是诛邪之战见多了钟应杀邪物如捏豆腐,庄柒自然怂了。

“宗主大典的事不用操心。”君不意将宗卷搬上架子,整整齐齐摆放好,“大师兄今天说了,他要亲自为自己的徒儿举办继位大典,宗主继位大典从来都是当师父的为徒儿办,哪里有徒儿自己忙的。”

君长生微微有些感动。

“君师侄,我们先走了,梵音师姐找我们有事。”君不意将书篓子放回了原处,拉着钟应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