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章
一个人如果不要脸起来, 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以前谢轻侯对于这个问题并没有一个真切的理解……毕竟那距离他的生活有些远，谢轻侯并没有当真见过那样的人。
当然，想必从今天开始, 就会有了。
他望着商容, 一时之间居然有些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个什么表情、又用上个什么样的心情去跟你对方交谈了。
偏生商容还能够用极其无辜的目光看着他, 然后张了张嘴。
“汪”。
谢轻侯瞳孔地震。
他深深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总算是找回来了自己的声音。
“好好说话。”
他怕再这样下去自己会忍不住照着商容的脸来上那么一拳，看看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附身夺舍了商容。
商容于是露出来了那么一点点的得逞的笑，但又很快的收敛。
他问：“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谢轻侯“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但是勉强也算是应了下来。
“那么。”商容知道谢轻侯这算是认同了的意思, 朝着他伸出手去，“希望我们之后合作愉快？”
谢轻侯却并没有要去同他握手言和的意思, 面色看着依旧是很不善。
“攘外必先安内。”谢轻侯像是在用这样的话去说服自己, “在解决掉无限空间之前，我们的确可以和平相处一段时日。不过……”
在那之后, 也不要指望他对着商容能有什么好脸色。
商容自然是明白这当中的道理的。他应了一声, 当然也没有指望说因为这么一件事情就能够同谢轻侯化干戈为玉帛……
那无论怎么想都非常的不现实, 毕竟商容可还没有忘记, 自己还一直都在惦记着谢轻侯的小男友呢。
他与谢轻侯之间原本就是为了同对方抗衡, 所以才会被创造出来的，这样的关系, 是天生的敌人与对手。
眼下暂且可以为了相同的利益和目的放下往日的龌龊共同合作, 可一旦眼前的危机解除、那能够驱使鞭策他们不得不合作的前提条件被抹消的话，那绝不会是什么彼此之间相处和睦, 而应当是天雷勾地火耳朵、惊天动地的旷世大战。
“那么。”
在将这样的前提条件说完, 又能够察觉到自己对于商容眼下绝对的掌控力之后, 谢轻侯不动声色的、满意的眯了眯眼睛，才继续接下来的对话。
“会主动向我提出合作……你希望我做什么？”
“或者说，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商容：“这个问题，我们难道不是从一开始就达成了共识？”
“我需要从无限空间的掌控下脱离，而你应该也希望自【父】与【母】的手中夺取属于自己的自由？”
“我们都想要保有自身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格所应该得到的一切权利和尊重，而不是被祂们拿在手中随意安排的棋子，没有自身意愿的兵器。”
他的这番话的确是说到了谢轻侯的心坎上。
不过在那之前，也有一些别的小问题……考虑到现在既然已经同商容是合作关系，谢轻侯觉得可以从对方那里挖一些更多的情报。
谢轻侯极为心安理得的想，就当是商容的买命钱好了。
“你们所有人都在反复和我提到的【父】与【母】。”
谢轻侯实际上思考过，就这样将自己的——姑且算是颓势——暴露出来，是否是一件正确的事情。毕竟似乎所有人都以为他还是很多年之前，他们记忆当中的那个谢轻侯，不曾被时间割裂和磨洗。
可他最后还是决定问出来。
那些失落的过去他会一一找回，可是眼下一时半刻记不得也并非是什么大事。他的力量已经被全然的握在手中，那么这个世界上面便不会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的存在。
谢轻侯自认，完全可以很从容、很自在的，去一点一点处理这乱成了毛线团一样的，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终能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父】与【母】，究竟是指什么？”
商容闻言有些讶异的看了谢轻侯一眼。
按着他之前和谢轻侯之间水火不容的性子，或许原本是打算说点什么的，但是在张了张嘴之后，可能是考虑到了自己才刚刚被一只告死鸦在灵魂上打了个标记，还是不要太过于挑衅的好。
抱有着这样的考量和想法，商容最后还是选择了乖巧回答谢轻侯的问题。
“【父】是孕育一切生灵的起源之海，【母】是支撑起无数世界的世界树。可以这么说，【父】与【母】是万物的起源，也是旧世界的代表。”
“包括我们如今能够站在这里，能够生存在这里，也全部都要仰赖【父】与【母】的光辉去权能才是。”
谢轻侯此先便对此有所猜测，眼下也不过是进一步的具体的确认。
“……世界树，不是应该已经陨落了么。”
谢轻侯忘不掉自己在无限空间里面曾经见到过的、在他的面前灰飞烟灭的那一株世界树。
不得不说，虽然他看到的或许就是那一棵世界树在这个世界上面最后的残响，但是却也拥有着恢弘的、会在看到的那一眼直击心灵的气势。
谢轻侯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朝着一旁的那株生长在精灵的世界里面的世界树投去目光。
与之相比，这一棵世界树虽然要来的更加生机勃勃，却缺少了那样的一种震撼的韵味。并无内里，不过是外表的一层空壳而已。
“……嗯？”
这的确是商容并不知晓的内容。
“——是的，【母亲】已经在很久之前就陨落了。”
接上谢轻侯的话的，是朝着这边走过来的妖精之主。
诺伊斯开口，用那好听的有如仙乐一样的声音道：“百年前，祂同【父亲】与【母亲】之间曾经展开过一场殊死大战。”
“那一战最终的结果是：【母亲】陨落，祂元气大伤失去实体岌岌可危——”
“而【父亲】。”
诺伊斯轻声道。
“从那之后开始，就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