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没有哥哥,没有粥,也没有毛毯(第2/2页)

少年清冷的嗓音这样说着,全然对话里残忍的事实无知无觉一般,似乎那只不过是什么小事,话中的对象也不是他自己一样。

肖肆忽地觉得自己的嗓子干涩极了,什么叫做‘吃不了东西’?他艰难地问道:“为什么拿不下来,什么叫‘没有权限’?”

他轻触着哈罗德脸上的面具,冷硬的质感从指尖传过来。这样凉的东西贴在脸上,他怎么可能不发烧?

少年没有回应他,只是将脸又微微凑近了那个看起来糟糕极了的粥。

可是如果连东西也没法吃,肖沉要怎么才能把烧降下去?他张不开嘴,吃不了药,就只能这样熬过去吗?

哈罗德似乎被粥的热度暖得微微缓和过来,起身又要接着去工作,却被肖肆拦住了。

男人看起来似乎是在努力克制着什么,他整理了半天的语言,他想叫他阿沉,想喊他弟弟,可他却只能喊他哈罗德,只能看着他经历的一切。他没有办法带走肖沉,改变不了发生过的事情。他无能为力。

“……哈罗德,你该去休息了。”肖肆无力道,他看见少年人望过来的清亮的眸子,看见了微微有些透明的衣衫下苍白稚嫩的躯体。

其实他做什么都是徒劳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已经发生过的时间回溯。他所见到的一切,所做的一切不过只能感动他自己,那时真正的年幼着的肖沉在经历这一切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

没有像极了哥哥的战友,没有糟糕透顶的粥,没有干燥的毛毯。只有寂静的夜,和无休止的冷。

肖肆想起年幼的肖沉确实是活泼的,悲伤和开心都鲜明地映在脸上。他不知道稚嫩活泼的幼弟经历了多少个这样的寂静的夜,才会把那样炙热的人变成了后来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是不动声色的模样。

“至少喝些热水,吃点药,吃点什么东西……”肖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语气哀求,不知在哀求肖沉,还是在哀求过去的自己,抑或在哀求着命运。

粥已经快要凉了,肖肆的心也逐渐凉了下去。

哈罗德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微微歪头,轻声道:“好。”

他从衣服的口袋中拿出了一支看起来似乎是营养针一类的东西,注射进了苍白的手腕上。

看清哈罗德手腕的那一刻,肖肆眼睛微微睁大,只觉得连呼吸似乎都要停止了一般。

那一贯掩在衣袖中的手腕NF上,是密密麻麻,已然青紫的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