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疯子(第3/9页)

郝父听到这儿也坐不住了,走出来查看对账明细。看了会儿,他将明细交给顾维维,和缓地道:“届时得有劳小顾了。”

顾维维在郝父、郝母相送下得意地走了,她觉得自己打了一场翻身仗。

但大门一关上,郝父就对郝母道:“我们借给青林的二十万元,宥宥没收到,小顾的对账明细上也没有,那说明什么?”

郝母一听,颓然跌坐在沙发上,哑了。

而顾维维一走出大楼,就给宁宥发去一条短信:“你走着瞧。”

宁宥刚下班,收到简宏成来电,说是在门口兜圈子等她,有有关宁恕的急事要谈。宁宥走出大楼等了会儿,才见到简宏成坐在雪亮的车子里探出脑袋来。宁宥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却见后座已经有了一个小乘客,她估计是小地瓜。

简宏成也坐后面,笑道:“我带着小地瓜上班。”

宁宥顺利地与小地瓜搭上交情,握了握小手,才对简宏成道:“我弟弟又怎么了?”

“宁恕这几天光想着报仇雪恨,工作很不用心,同事已经对他怨声载道,这样下去他会自毁前程。”

宁宥惊讶:“你……他公司里有你的眼线?”

“我不怕他知道,他也肯定知道,我是大摇大摆去他公司拜访并收了眼线。可我实在看不下去。从宁恕跟田景野的对话看,从他对工作的三心二意,我看他是不要命了。值得吗?有必要这么跟我拼吗?他想复制二十多年前的不理智吗?你和你妈难道看着他送死,不劝劝他?”

宁宥头痛欲裂:“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也正犹豫着是否该提醒你。星期五你跟宁恕会见时,千万带上保镖。”

宁宥说完,却见简宏成意味深长地一笑,一笑之后却扭过头去,看向小地瓜,试图掩饰。宁宥很快反应过来,这正是她犹豫着是否该提醒的原因,因为这是赤裸裸地在宁、简两家对决中,站在简宏成的一边。难怪连脸皮极厚的简宏成都自觉无福消受。宁宥挺没意思地也扭过脸,背对着后座了:“还有什么事吗?”

简宏成道:“我很烦宁恕那种低级打法,已经被他纠缠得烦到极点,我今天开始动手了……”

宁宥打断简宏成:“以后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话题。孩子虽然看似不懂,但很容易被潜移默化。”

简宏成乖乖地听训,等宁宥说完,才接起一个响了好一会儿的电话。听完电话汇报,他对宁宥道:“好了,事情了结。郑重提醒你,今晚千万找个人盯住宁恕,别让他落单,他今晚会想不开。”

宁宥挑起眉毛,看着简宏成,可简宏成并不给解释,守口如瓶。

宁宥一向知道简宏成对着她不会胡说八道,必然言之有据。简宏成都用到“郑重提醒”两个字了,显然事情非同小可。她道:“也就是说,你们不等周五过招,宁恕已经输得底儿掉了?”

宁宥一边说,一边细细观察简宏成的脸色,见他完全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不禁叹道:“不是一个量级的,难怪你厌烦宁恕的纠缠。我知道了,谢谢提醒。开到接上我的地方放下我吧。我本来以为今晚事情已经够多够麻烦,想不到还有更麻烦的。”

“哦,我送你回家。要不要帮你?”

宁宥摇头,忍不住拿出手机翻出顾维维的短信给简宏成看:“你瞧,也不是一个量级的。可我顾虑着儿子,有些事只好循序渐进,激进不得。我是早忍无可忍了。”她见车子停下,便打开车门,扔下一句“郝青林的小三”,才关门走了。

简宏成却打开车窗叫住宁宥:“慢点儿,还有句话。我弟弟简宏图,当年出事时才两岁,出事后,家里兵荒马乱,没人管他,他生了一场脑膜炎,智商有点受影响,只好送到奶奶家养了几年。他是当年那件事的受害者,可你弟弟表面跟他勾肩搭背,背后对他下重手。你弟还有没有人性?有没有是非观?对不起,我今天也是忍无可忍。虽然我挽救你弟一条命,但你必须重新审视你弟的人品,他做事太不择手段。”

“下来,去喝两杯。”宁宥斜睨着简宏成,见他听了傻鸟一样发呆,才淡淡地道,“玩你一下。”说完就走了。

简宏成被噎得翻白眼,瞪着眼睛看宁宥走回大楼,嘴里喃喃直呼“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宁宥到车库找到自己的车坐进去,就拿出手机拨通妈妈的电话,却在一听到铃声响又忍不住挂掉了。昨天在娘家的不快历历在目,她实在不愿跟妈妈说话。可一个人闷坐了一会儿,还是硬着头皮再次拨打妈妈的手机。

宁蕙儿一看是女儿来电,捧着手机赶紧接通,却干咳一声道:“你可终于来电话了。到家了?灰灰还好吧?”

宁宥无奈地道:“我们都没事。刚接到线报,宁恕今天可能会想不开,甚至闹自杀。他回家得盯住他。”

“啊?谁跟你说的?还说了什么?你弟弟昨天搬出去住了。”

宁宥只得叹声气:“好吧,我找人问问弟弟搬哪儿了,回头发短信给你。我挂了。”

宁蕙儿急了,连忙道:“我就在老二租的房子楼下,给他送晚饭,等他下班回来呢。啊,老二还在不在上班?刚才问他,说还在加班,什么事都没有啊。给你报信的是谁?会不会不怀好意啊?”

送饭?宁宥无限感慨,可出于责任,还是道:“没事就好。但给我报信的一向说话算话,妈,你也重视一下为好。没别的事,我下班了。”

一时之间,宁宥真想昏头地打电话给简宏成,拉他出来喝两杯,说几句话。可她终究是什么都没做,落寞地开车回家去。家里还有一大堆破事等着她。每天无限烦恼,她活得跟擎天柱似的一个人支撑着,很是无奈。

宁蕙儿开着她的小破车噌噌噌地穿越下班车流,焦急地赶到宁恕的公司。这回她什么都不顾忌了。自宁恕回来工作后第一次,她冲上楼,冲到家和房产的大门口。正好,宁恕拿着资料从小办公室里走出来,交给大办公室里的一个同事。宁恕没看见外面有人,宁蕙儿却看着无恙的儿子,甚至看上去挺威风的儿子,眼泪滴滴答答地流了下来。

“什么事都没有,你弟弟很好!”宁蕙儿想给女儿发这么一条短信,可手指无力,怎么都按不准键盘。她又怕被宁恕的同事看到她的丑态,连忙扶着墙慢慢地挪走,挪到楼梯间,坐在楼梯上发怔。

而在办公室里,宁恕记挂着继续看视频做记录拿出最终结论。他匆匆签了同事根据会议精神重新修改过的计划书,招呼大家赶紧下班回家歇息,等待后天振奋精神迎接大老板过来视察。

宁恕当然不会知道他妈妈还在楼梯间四肢发软地等他,他甚至没留意到手机里有蔡凌霄的短信,他的心早已飞回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