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钻戒(第2/7页)

“嗯,刚下来就看见你的车进来。你看上去精神不错。锦囊还你,经高手鉴定,这不是化学武器。”

“到底什么东西啊?”宁恕对着程可欣有点儿张口结舌,正好有锦囊这玩意儿做挡箭牌,他借着锦囊才费劲地找到了话题。

锦囊做得异常精巧,但很容易打开,也很容易就掏出一个硬硬的物件儿,宁恕刚拿出来,就听见旁边程可欣一声惊呼,宁恕看清楚后也傻眼了,竟是鸽蛋一样的钻戒。钻石成色之好,两人谁都没有怀疑这可能是锆石。四只眼睛从钻石移开后,开始大眼瞪小眼。宁恕也是鬼使神差地,忽然一阵冲动,单膝跪地,将钻戒高高举起:“程小姐,请问……”他后面的话说不下去,忙掩饰地大笑,当作一场玩笑,自己灰溜溜地起身站直。

程可欣抿嘴而笑,美丽的凤眼斜睨着宁恕,伸手道:“说好的给我。”

宁恕将戒指与锦囊一起递给程可欣:“不上去了。你忙吗?不忙的话,一起去派出所做个见证。”

程可欣没吱声,将戒指戴到自己中指上,举起手好好地欣赏。宁恕旁边看着,忽然有种不想做好人的想法升起,反正也没人看见他捡到戒指,要不,真的借花献佛送给程可欣?可这念头只是闪了一下,便过去了,他耐心地等在一边,看程可欣欣赏戒指,心中越来越温柔,仿佛这枚戒指真是他送出的,让程可欣欢喜不已。

可惜,戒指毕竟不是他自己的。当程可欣默默退下戒指递还给他时,宁恕有种心碎的感觉,竟是愣愣看着戒指好一会儿,才接过。程可欣也看着宁恕,但看的是宁恕的眼睛。等宁恕接了戒指,她便转身风一样地离去了。

一路上,宁恕无法不思考这个命题:如果我买得起这戒指……一直想入非非,到了派出所。这是他的三进宫。宁恕怎么都不会想到,这年头竟然进派出所跟出入餐厅一样频繁。

小童等来等去等不到宁恕,便一个电话打给他:“堵车?”

宁恕将锦囊打开交给警官,自己随随便便地对着手机道:“在派出所。”

小童立刻了然地道:“噢,你忙,不急。”

宁恕苦笑,看来人们都看到他身上安了晦气模式,真正的流年不利。而在他身边,警察的眼睛瞪得比鸽子蛋还大。

宁恕看着警察,心里有一种一雪前耻的痛快。不管他是第一次被五花大绑,拎进派出所,还是第二次因为放火烧公共绿化,而被抓进派出所,虽然最终都平安无事地离开,可每次都颜面扫地,令他无地自容。这回,他都不用自吹自擂,捡了这种价值几百万元的钻戒,又没旁人看见,还肯自觉交还失主的,除了是好人,还是好人,好得无以复加。他在这家派出所里,终于解放了。

田景野载着陈昕儿父母来到他房子所在的小区。白天小区车位空,他将车停到树荫下的好位置里。车子里空调打得很足,可陈昕儿父母的脸比空调出风口的温度更低。田景野这一路上深刻体会到宁宥说的陈昕儿妈妈的严厉。他硬着头皮请陈昕儿父母下车。陈昕儿父母嘴上客气地说着谢谢,眼神里却都是提防。

田景野心里毛毛的。可他需要借这次行动拉近与陈昕儿父母的距离,不得不一路调节气氛,培养好感。他一面领着人走着,一面指着前面一栋楼,道:“就是这栋楼,四楼,防盗窗特别粗的那一间,在我手指的方向,看见了吗?这是我工作后买的第一套房子,特别有感情。”

陈母只是默默地打量四周。陈父道:“工作第几年买的?”

田景野道:“工作第二年买的。很骄傲地说,花的全是自己挣的钱。我是全班第一个自筹资金买房子的,买的面积也是全班最大的。”

陈母瞄了田景野一眼。

陈父道:“即使那时候房价没有现在高,那也是好大一笔钱啊。”

“是的,是的。”

说话间,田景野引着陈昕儿父母开门进了房子,进门,扑面就是硕大的纸箱堆成的小山,即使是成年人都可以在这里面捉迷藏。田景野表现得很坦荡,直接就介绍道:“这一客厅的纸箱都是陈昕儿的,北卧室里的也全是。”

不出田景野意料,陈昕儿父母都惊呆了。他趁此时,艰难地翻越小山,找出三把椅子,请陈昕儿父母坐。

陈母终于迟疑地开腔:“这是……把家具、家电也都搬来了?看着不像啊。”

田景野道:“听简宏成说,家电、家具等大件都没拿来,这儿的全是陈昕儿的私人物品。像是衣服、鞋子、包之类的……加拿大那边的私人物品还得再等一等。”

不用田景野再介绍,陈母的眼睛已经捕捉到一个箱子裂缝中露出来的衣服。陈昕儿父母对视良久,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

田景野再请两人坐,陈父坐了,陈母却绕着小山细看,再往北卧室里细看,时不时伸手拍拍箱子,或者辨认某条缝隙中透露出来的蛛丝马迹。陈母越看,脸色越臭。

田景野觑着陈母的脸色,很是实诚地道:“行李前几天运来了,他们卸货在郊外的仓库里。我看了之后……跟宁宥商量过,宁宥跟陈昕儿上下铺三年,比较了解陈昕儿,我找她咨询。宁宥说,陈昕儿伴手的贵重物品不少,光几只包就是单价上万的,让我一定要小心谨慎。我想那边仓库区交通不方便,而且比较乱,各色各样的人来来往往的,很不方便,也不安全。所以等我抽空,盯着人把东西全搬来这儿,才敢通知你们。这房子现在空着,我搬到酒店公寓去住了。这是钥匙,你们可以慢慢收拾,慢慢搬。”

陈昕儿父母一听到包包单价上万,就倒抽冷气了,而且陈母已经不再掩饰脸色。

陈母严肃地问:“不是那个男人故意拖延?”

田景野断然否定:“不是。是我先一看卸下车的有这么一大堆,我想这么多东西要一口气都搬去你们家,肯定不现实,家里放不下,需要你们亲自过去拆封、挑拣、整理。但仓库区太乱,光是我在仓库里拉下卷帘门,清点纸箱只数时,卷帘门就被不知什么人踢了好几脚,连我一个大男人都心惊肉跳的,更不好把你们扔那儿就放手。等我再听到宁宥说里面应该有不少贵重物品,就更不敢直接移交给你们。不熟的搬家公司我也不敢找,都是我有空了,跟熟人一次次地运过来的。也是我比较拖,不好意思。其间我又去上海出差了三天,还飞西北两天。最后还得把自己搬出去。所以昨天才搬好。而且……我又纠结了一天,最终决定还是绕过陈昕儿,直接找您二老。”

田景野说话入情入理,也没掩饰他的拖延。陈母听着听着,就再也不好意思对着田景野挂严肃脸。毕竟田景野不是简宏成,而且田景野连住的房子都腾出来放纸箱了,老两口不好再敌视他,而且还为过往的敌视有些小羞愧。只是陈母性格太刚硬,跟田景野说“谢谢”有点儿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