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你一开始就对我图谋不轨,贪图我的皮囊

这一吻比方才绵密缠绵得多,以至于她跌坐在他怀里。

明明最初是她弯腰低头,然而他的手臂轻轻环上,就像枝叶般将她缠绕,拢进一片草木芬芳的繁荫中。淡淡的竹清味弥漫进口腔,甘冽清寒冲散夏季的烦躁高温,直刺她的神经末梢,带来头晕目眩、神魂颠倒的感觉。

她的腰不知不觉发软,无力地向一侧瘫倒,却被他的双臂支撑住,继续感受他的气息。

他微微仰起头,露出微凸的喉结及玉白脖颈,刚开始是略微启唇,隐忍等待她更进一步,察觉她柔软得再无动作,这才小心翼翼地试探上前。

修长的手指稍一用力,就将她压得离他更近,越发热烈的呼吸,轻巧游移的舌尖,头皮发麻的知觉。

他们在旖旎缱绻中分享彼此的世界,如难舍难分的藤条,凭借着春意无限的日光,牢固而紧密地攀附住对方。

一吻结束,她好像被人夺走呼吸,大脑依旧一片空白,等到彻底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压住竹林。

辛云茂悠哉靠着古藤摇椅,当真在做安静的竹凉席,任由她扑倒在自己身上,还散漫地让摇椅轻晃起来。他刚刚将她揽进怀里,现在也没有改变姿势的意思。

他终于成功完成实验,这把摇椅能承载两人。

微风袭来,古藤摇椅一下又一下地晃,甚至让人涌生出午后睡意。

“不对,怎么就……”楚稚水勉强找到一丝神志,她扶着脑袋回忆对话,竟像是被喷失忆泡泡水,记忆莫名其妙就丧失一截,“我刚刚想跟你说什么来着。”

她肯定被他施加妖法,就像古代话本子里被勾搭的书生,倏忽间就鬼迷心窍,连最初话题都遗忘。

辛云茂目光幽幽,提醒道:“你想要羞辱和亵渎我,然后得手了。”

“……”

楚稚水面红耳赤:“你少胡说八道!”

他喉结微动,又瞄她嘴唇,似意犹未尽:“怕什么,都说判你无罪。”

两个吻好像让他解放天性,又恢复往日的厚颜无耻、胡言乱语,再也没有刚才别别扭扭的样子。

楚稚水羞得暗自咬牙,越发感觉他装纯引诱自己,他平时摆出一副冰清玉洁、守身如玉的模样,说两句话就要脸红如大虾,关键时刻却骗她上钩。

过后,他还要摆出遭她蹂躏的态度。

好绿茶!好心机!

“不对,我今天本来是想跟你正经谈谈,上回是你误会了,你开花我很开心……”

没想到还没正经谈完,就干一些不正经的事。

楚稚水扶额,她想要站起身来,稍微远离辛云茂。谁料他本来用手臂撑着她,现在却偷偷撤开,致使她没有站稳,重新跌回他怀里。

辛云茂充当靠垫,愉快地应声:“嗯,现在我知道了。”

楚稚水见他怡然自得,她便愈发不爽,感觉上当受骗,狐疑道:“等等,但你怎么会现在开花?是谁以前说他不知道的?”

这开花的时间点也不对,前面有好几次,他都在装迷糊!

辛云茂闻言,他面露困窘,坦白道:“我也是最近才发现,我以前好像没法开花。”

楚稚水面无表情:“你是残疾竹?失去部分功能?”

“不是残疾!”辛云茂被此话一激,羞耻道,“只是被龙焰抑制部分能力!”

“啧啧啧。”

“……”

辛云茂气闷地忽略她异样目光,解释道:“大战以后,我砍掉那条龙一爪,他则让我龙焰缠身,我们的力量纠缠在一起,导致我一直被他及其信众的五毒八苦炙烤,连带让我都烦躁起来。”

“我原来的名字叫云茂,由于这件事才叫辛云茂,名字对我们很重要,这种伤害是不可逆的,我很长时间都没法解决。封神后,我们能看到人类的欲望,所以我从来不收信徒,要是跟凡人牵扯过多,就会被他们的五毒八苦影响,我会被污染得更严重。”

他的洁癖由此而来,以漠不关心的态度对待人世,否则他会被无止境的欲望拖累得更惨。

“怪不得你上回让我叫你……”楚稚水迟疑,她还以为他厚脸皮,没想到真名是云茂,又道,“稍等一下,你从来不收信徒?你确定?”

她刚认识他时,他像是在传教,拉着她就不让走。

“你是特例。”辛云茂得意道,“毕竟是我唯一的信徒,还是罕见的人神,不沾染五毒八苦。”

“冒昧地请教一下,什么叫人神?”楚稚水无力道,“我是人。”

“天地封我为神,我觉得它不对,所以我封你人神,我也可以当你的信徒。”

“……你好中二。”

这是什么小学生轮流过家家,一三五他是神,二四六她是神,周日休息一天。

辛云茂圈起她的一缕长发,平时只能眼睁睁看着,总算有机会绕指间把玩,继续道:“我在漆吴就是污染加重,但当时被你叫进精神世界,那里完全没有五毒八苦,龙焰就熄灭了。”

“这是很了不起的事,连我和那条龙都做不到,所以你是当之无愧的人神。”他将她柔顺的发丝放到唇边,无声无息地虔诚一吻。

不管是他,亦或是那条龙,即便被天地封神,依旧逃不开贪、嗔、痴、慢、疑。

永无止境地追求力量及寿数,或许是想要人类女子长生,或许是不愿自身地位被动摇,那条龙对他产生杀心。

他也由此生怨,滋生出愤恨和傲慢,被龙焰封闭种种情绪,以抗拒排斥的姿态对待世间万物。

“你是不是在偷玩我头发?”楚稚水警惕侧头,又没有发现异样,她上下扫视他一番,抿唇道,“那要是没有龙焰,你什么时候开花?”

她确实很好奇,是哪个时间点。

辛云茂一愣,他似忽想起什么,蹙眉反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心悦我?我都开花了,你却没说过。”

楚稚水不料他会反杀,她身躯一僵,竟无言以对:“……”

她面对他期盼的目光,脸颊渐渐涌现出粉意,嘴唇微动想表露心意,夸两句他的花好看,或者倾诉些许情愫,然而却分外不好意思,连往常擅长的话术都调动不起来。

辛云茂见她面红耳热,他了然地点头:“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她干巴巴道:“你知道什么了?”

“我们是一见钟情。”他凝视她,笃定道,“你一开始就对我图谋不轨,贪图我的皮囊。”

“……”

苍天啊,大地啊,他的老毛病卷土重来了!

楚稚水闻言,她一捏他耳垂,制止他的言论,笑眯眯道:“我想了想,可能是贪图你本体,作为竹子的特性。”

“什么竹子的特性?”他被她一碰,便扭捏起来,“做竹椅和竹凉席么?”

“不,是脑袋空空和厚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