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姐,小姐,小姐你在哪儿?”

九娘此刻已经快要发疯,就算是沈必等神武营的人也到了此怠◎

“小姐,小姐,小姐你在哪儿?”

九娘此刻已经快要发疯,就算是沈必等神武营的人也到了此地,可即便是集结这么多人的力量,也没能将这场大火彻底扑灭。寒水居的护卫们个个在披风上浸了水,顶着披风就冲进了火海中,可这么长时间仍旧是一无所获。

赵禾爬上岸时,脸色惨白,毫无半点血色,唇色发紫,她仿佛感觉到自己耳边有听见九娘的声音,还感受到了岸上火光传来的热意,赵禾想开口大声回应,但终究力竭,“……九娘。”她声音极小,几乎低不可闻,最后无力地趴在了岸边的石头上。

赵禾伸出已经被泡得发胀发白的僵硬的手指,解开腰间装着信号弹的荷包。当初做九娘给她做这荷包时,还特意打趣说她要做什么防水,简直就是多此一举,她是赵家小姐,怎么可能掉进水中?不过从眼前的情况看来,这防水的荷包还是真是有先见之明。

赵禾将荷包里的信号弹扔进了面前的大火中,不论刚才她听见的九娘的声音是不是幻觉,反正就拼这么一次,如果引来的是闽王的人,她也认命。只要有人来,她说不定还能活下去,若是没人过来,那她在湖水中泡了这么长时间,本就发热,此刻上岸身旁无人,可能今夜就会烧糊涂过去。

“嘭——”

当红色的信号弹在赵禾头顶绽放时,赵禾人已经晕了过去。而此刻负分散在芦苇荡各处的护卫和神武营的将士们,在看见这枚信号弹时,几乎每个人都同时动了,朝着信号弹的方向飞奔而去。

九娘和南越两人仗着轻功卓越,直接在一片烟雾中飞掠而去,只不过两人都没想到的是在他们一前一后落在赵禾爬上岸的湖边时,那一处已经站着一人。

九娘在看见已昏迷过去的赵禾时,后者额头已烧得滚烫,气若游丝。九娘上前,赵禾身上已经多了一件披风,她朝着此刻站在赵禾身边的年轻男子微微低头表示敬谢,随后弯腰就将赵禾一把横抱起来,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南越落在后面,跟在湖边的人拱了拱手,很快跟上九娘。

沈必站在湖边,现在既然已经找到赵禾,他任务已经结束,现在闽王已死,这消息还需要人带会武安军中,他不可能在赵禾身边久留,也没有理由留在赵禾身边。

沈必从湖边回到官道时,神武营的将士们已在路边等候。

“指挥使,眼下我们是回夔州还是护送小姐回江陵?”有人问。

沈必掐了掐眉心,然后伸手点了两人,“兄弟们这一日辛苦,大家先在此处修整一二,等明日天亮,就启程返营,务必将闽王的脑袋带回去。”

他们神武营既然作为先锋南下,遇见闽王残部时,有闽王这颗头颅,怕是不知道能省多少事。没了主子,闽王的水师就成了无头苍蝇,即便是没有霹-雳-弹,也会很快分散。神武营不费一兵一卒,便能拿下整个福州。

“张军和刘然两人,即刻随我跟上小姐护卫,将小姐送进江陵城,再返回营地。”沈必补充完后面剩余的半句话,在发生了昨日之事后,沈必也不太放心就这么看着赵禾离开。

距离洞庭最近的城镇便是岳州,九娘先落脚岳州的一家客栈,便急急忙忙去寻大夫。沈必随之赶到,分派手下的人跟着四处去找还没有关门的药铺,不过就算是关门的,也要把门敲开,把大夫从床上拎起来送来客栈。

赵禾这一次先是受惊受凉,然后又在半夜跳湖,在冷冰冰的湖水中浸泡了大半时辰,寒气入体,高烧不退,躺在客栈的床上,整个人都快要烧成了小胡萝卜。

如今客栈里已经来了十几位大夫,沈必还真是身体力行,说的要把人从被窝里拽出来,当真做到。把人从睡梦中敲醒,一锭银子,让人心甘情愿来了客栈。

此刻在赵禾房中的只有九娘和一群大夫,南越带着护卫将整个客栈包围,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沈必靠在门外的栏杆处,跟他私下里交好的张军伸手捅了捅他的后腰,“嘿,你这小子,真不休息一会儿?”

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叫刘然的小子,刚才沈必已经叫人先去休息,毕竟自从昨日他们接到消息后,疾行八百里披星戴月,是个人这时候也觉得累了。

沈必摇头,“总要有人看着,老张你也去休息吧,还有一个多时辰这天才亮。”

张军:“咋就没人看着?你看看下面这些护卫,这是没人看着吗?”

沈必不语,但就他现在一声不吭站在原地的这种行为,已经表明了态度。就算是有南越和九娘看着赵禾,他也要自己在外面守着。

张军斜着眼,看着此刻倚在栏杆上的年轻男子,他忽然叹了一口气。

沈必转头,看着他,主动问:“怎么了?”

“你小子不对劲。”张军说。

沈必挑眉。

张军一拍沈必肩头,语重心长道:“你就给哥哥透个底儿,你小子到底多有钱?这大晚上能把这么多大夫请到客栈来,没少花银子吧?看不出来啊!这不会是把老婆本都搭了进去吧?”

沈必:“……”

很快沈必轻笑一声,低低应了声,“嗯。”

两人之间轻松的气氛没能维持太久,当赵禾房中传来一声九娘的低喝时,沈必登时就正了神色,走到门口,屈指敲了敲房门。

客栈的大堂早就被寒水居的护卫们清理了出来,现在九娘就让这群大半夜被请来的大夫们坐在堂子里。

“各位说的这算是什么话?熬不熬的过去就看明日?”九娘这声音已经是非常努力在压着怒气,她刚听着这些庸医说什么她家小姐现在就是命悬一线,只能听天由命时,气得差点没直接把人从楼上扔下去。

而如今,这些沈必花了不少钱请来的大夫们,此刻才觉得袖中的银子烫手。

大半夜的诊金,是那么容易收的吗?这冷不丁就要引火烧身,简直就是收了烫手山芋,还丢不掉。

看着坐在上座沉着脸的九娘,还有在周围一群带刀的护卫,如今坐在堂中的大夫们,个个冷汗涔涔。

“这位娘子,楼上的小姐的病,本来就是寒气入体,这对于常人来说,可能不算是什么大病,可这位小姐先天不足……”有一背着药箱的大夫颤颤巍巍说,拿着袖口擦着额上的冷汗,“您这,这要老朽让她立刻苏醒过来,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这老大夫的话说完后,周围一片应和声。

楼上那位小姐他们都诊过脉,那脉象时有时无,简直跟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有什么区别?遇见这种病人,一般他们是能避则避。可眼下这情况,哪里能避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