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防不胜防啊(第2/3页)

主要任务是协助里正、乡啬夫统筹民团乡丁。

“冀州兵尚未归来,马将军守陈留,魏郡、河内虽然只有两个师的兵卒,但各保、甲的民兵乡勇,合计能有二十万之众!且不少人去年参加过河北战役,送过粮食。”

邳彤只能这样给自己打气,他也曾去信向马援提出,赤眉在中原失利后,可能会进取河北,希望马援能派一两个师的援兵过来。

再不济,把盖延的三千渔阳突骑遣至邺城也行,他们消耗的巨量粮秣,北京虽然不富裕,但还是咬咬牙,包了!

但如此明显的漏洞,马援却直接无视,借口说他只管中原,不管冀州,咱要守规矩,不能越权啊!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马援能有什么坏心思呢?邳彤左思右想,只猜到一个可怕的可能:“马文渊上次以敖仓为饵,只诱得赤眉偏师,他不会是又要故技重施,以北京为饵,再钓一次鱼吧!”

一念至此,邳彤越发不安,一面请耿纯的冀州兵加速南下,一面写奏疏去禀报皇帝求证,同时紧张地盯着黄河。

可千里河防,终究是防不胜防啊!正月初二,当邳彤处理完一天的政务昏昏沉沉睡去后,床榻还没睡暖和,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唤醒,得知了赤眉过冰面,进入魏郡的消息!

邳彤大急:“沿岸的师旅和保甲呢?”

“大尹,赤眉分兵,以千人为一队,分别过河,沿岸虽尽力拦住了十余支,但还是有数十支从无人防御处渡过。保甲不敌,差点为贼人聚歼,只能退回城郭坞堡,坐视赤眉越过。”

邳彤只感觉头晕目眩,该来的还是来了:“究竟有多少已至魏地?”

“数不清,或有数十、上百队?”

“几万,十几万?”邳彤大骇,赤眉这是尽数北上,来魏地大吃特吃的架势啊。

他立刻道:“再派人分别去北、南,向河内、洛阳、马将军、耿丞相求援!十万火急!”

“不管河防了。”邳彤也顾不上什么大局了,他身为魏成尹,现在只需要考虑一件事。

“让外围的兵卒统统撤回来,固守北京!”

邳彤咬着牙:“邺城,是陛下的龙兴凤举之地,大魏国运所在,绝不容有失!”

……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冰河,熟悉的赤色双眉,还有那个熟悉的傩面——迟昭平的面具,只是已褪色不少。

城头子路凝视着手中的面具,他记得,五年前,自己追随迟昭平击魏郡,也是这样一道脏兮兮的冰河,赤眉战士们踩在上面,渡到对岸,却一头扎进第五伦的埋伏中。一场苦战下来,赤眉大败。

而城头子路则在渡河前,就遭到了马援的抢先攻击,部众离散,等他赶到战场对岸时,只能看着那悲壮的一幕:

迟昭平毅然投河,随死者数千。

那是城头子路一生的梦魇,兜兜转转,他终于还是回来了!

这个冬天更加酷寒,正月前后,河水比那一年冻得更结实,主动权遂掌握在了进攻方手中。

而经过多年锤炼,与魏军交战数十次后,城头子路也已成了一位“游击”大师,马援在信都时都拿他没办法,刘子舆覆灭了,城头子路和他的部众,却依然安好,转头与樊崇合兵,他们遂从“铜马”,又变回了赤眉。

“大王……”

“不要再叫我大王。”城头子路对王号不是那么在意,济北王,是刘子舆封他的,如今他在赤眉中的名号是“六公”。

“六公,我部五个万人营,分为五十队,除了十多队被沿河魏兵及民兵拦截退却外,其余统统渡了过来!”

没错,城头子路已站在大河北岸,现在他完全可以收拢化整为零渡河的部众,也有三万余人,调头杀回去,与守河岸的魏军及保甲民团鏖战,拖住他们,让樊崇的十多万人从容北上。

但爰曾却没有这样做,他很清楚,在被第五伦统治多年的魏郡、河内,纵赤眉有十万数十万,却依然是少数。他们不受当地人欢迎,不论豪强还是庶民,都会对赤眉人人喊打。樊崇来了又能如何?敌人肯定会坚壁清野,等河水消融,遭到魏军幽冀、中原两大兵团夹击么?

他和樊崇都是打了七八年仗的老狐狸了,不会行此愚蠢之事。

“河防如此松懈,大公,魏郡可能和敖仓一样,也是个饵!”

城头子路记得,自己半个月前,在与樊崇在濮阳会面时就指出了这点。

“马援故意将大军放在陈留,既不救濮阳,也不防魏郡,就是为了引诱吾等为了掠食而北渡。”

樊崇当时都惊了:“邺城是魏之北京,马援敢如此?”

城头子路笃定:“别人不敢,但马文渊胆比天大,何事不敢做!”

但明知如此,城头子路,还是要毅然做那条去咬钩的小鱼!

“与马援作战,只能与他拼胆魄,否则拖下去必败无疑。”

城头子路向樊崇提出了他的计划:“以我对马援的了解,他得知赤眉北渡后,必不会先渡河来击我。”

“马援生平好打大仗!”

最了解你的,往往是死敌,作为马援多年的老对手,城头子路说道:“马文渊将会沿着大河南岸,向濮阳进军,以期切断退路!如此便能将赤眉,全歼于河北!”

不愧是生在海滨,樊崇立刻就明白了城头子路的计划:“等马援伸手来收网时,他会发现,小鱼身后,还有一条海蛟的血盆大口,将他死死咬住!”

城头子路颇有遇到知己之感:“然也,吾等假装十余万人北上,我渡水为游兵,做出直扑邺城之势,毁其乡邑,乱其后方,拖住冀州兵,与之战于河北。”

“而大公以赤眉主力,与马援决战于河南!”

樊崇不太放心:“若你料错,马援偏就走了河北堵截呢?”

城头子路大笑道:“那陈留与洛阳,不就露出破绽了么?”

这是个疯狂的计划,但也是城头子路认为,赤眉唯一能击败魏军的机会,拖到春暖花开,第五伦将各路魏军调到中原,就再也没法翻了。

只在城头子路北上时,樊崇如此问他。

“爰曾。”这是城头子路的真名。

樊崇对他满是好奇,又或者是想从这个同样传奇的战士身上,找到某种与自己的共通之处:“你先为赤眉,又做铜马,从王变公,处处与魏作对,以你能耐,做一地诸侯都轻易,却总不离开大河两岸,为何要如此拼命?”

这个问题很简单啊,需要想么?最初时,城头子路不过是想带着家乡的河患难民活下去,至于顶着什么名号?在哪个渠帅麾下效命,他根本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