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4页)

屋外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声响,林满慧眼睛一亮,快速起身掀开门帘跑了出去。

林景勇抱着个大大的旧纸箱走过来,往林满慧手里一放:“给,你要的鸡崽。”

林满慧抱过纸箱,低头一看里面十几只毛绒绒的黄色小鸡正在“叽叽叽”地叫个不停,来到新环境显然有些惊慌,四处乱窜。

一道淡淡的绿色雾气自林满慧指尖冒出,小鸡崽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美味,叫得更欢了,只不过那叫声里不再有惊恐,仿佛见到母亲一般窜到纸箱边缘,抬起胖胖的小脑袋看着林满慧。

林满慧脸上漾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她欢喜地看向林景勇:“四哥,你动作好快呀。”

林景勇搔了搔头:“我们纸箱厂多的是上了年纪的大妈,我在车间一问,正好有家母鸡孵了不少小鸡,我悄悄用钱跟她买的。”

小鸡叽叽叫着,声音里充满着对林满慧的依赖。她有木系异能在手,动、植物对她天生具有亲切感,养活几只小鸡完全没有压力。

林满慧将纸箱子放在桅廊下,取来一个破碗,装了些水让小鸡喝过,便对林景勇说:“四哥,先不着急做饭,你和五哥赶紧搭个鸡窝吧。”

小妹发话,林景勇与林景严两人取出将早就准备好的竹枝,在连脊房的东侧空地搭建了一个鸡窝,顶面盖上塑料油布防雨。多余的竹枝则插在地面,围出一个篱笆。

待哥哥们离开,林满慧将小鸡放入篱笆之中。在篱笆旁种下密密一排枸骨树,细密的木刺可以保护鸡棚不受黄鼠狼的侵扰。

隔着篱笆看着小鸡在里头啄食、奔跑、欢叫,林满慧内心欢欣无比,这里有八只母鸡,四只公鸡,等到过年的时候就能吃上鸡蛋了。

天色渐晚,家中饭菜上桌:清炒小白菜、辣椒炒肉、丝瓜虾米鸡蛋汤。扑鼻饭菜香味中,一阵自行车的铃铛声响传来,林景仁回来了。

家里只有一辆自行车,林景严带着林满慧骑了几天之后便交到林景仁手中。一来中学生骑车有点太招摇,二来林景仁离家最远、工作最累。

林景仁将车锁在门口,掀帘进来。一进来就爽朗笑道:“老四、老五好手艺,这么快就把鸡窝给搭好了。”

林景严嘻嘻一笑:“小妹要养鸡,也不知道养不养得活。”除了林满慧,林家都是脾气暴躁的男儿,哪有耐心喂鸡、养狗?现在难得小妹提出养鸡的要求,自然是全力支持。

养得好,有蛋吃;养得不好,全当是陪小妹玩一场游戏。

林景仁抬手拍了林景严一把:“瞎说什么,小妹能干得很,养什么养不好?”

一家人哈哈大笑,在这和谐的氛围中,听林景勇一边吃一边唠叨着:

“这虾米三哥厂里发的福利,说是今年采菱湖打捞上来晒干的,虽然只有一斤但是香得很,做汤正好,放几滴芝麻油,香上加香,小妹你多喝点。”

“小妹种的辣椒脆、甜、肉厚微辣,炒肉吃简直是绝了。”

“小白菜也是小妹种的……”

就着两菜一汤,林满慧微笑着扒了两大碗白米饭,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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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科所,实验室。

任斯年嘴里咒骂了几句,从无菌培育室中小心翼翼取出一颗芽头,严格按照操作流程进行切片、冲洗、滤纸吸干水分、解剖镜下取茎尖与侧芽,再将外植体入入液体培养基中。

一个茎尖、四个侧芽,如果能够顺利成活,大约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将兰花芽从透明的培养瓶移到固体培养基,任斯年看着眼前的成果,心中有些忐忑——

这已经是野生兰花今年长出的最后一个芽头了,如果再不成功,他拿什么继续实验、写论文?

任斯年在实验台前连续站了三个小时,感觉有些腰酸。他将五个培养瓶放进弱光、25度恒温室,收拾好桌面,脱下白色大褂,拖着疲惫的步伐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他就将房门反锁,这里是他的独立空间,不容任何人踏入半步。

书桌、书柜、实验座椅、矮柜……简单的家具,到处都是书。干净整洁的书桌上,摆着一盆兰花。稀稀拉拉的叶片,叶片边缘隐隐可以看到一道金线,耷拉着脑袋显得有气无力。

任斯年坐在桌后,出神地凝视着这盆野生变异金边兰花。

这盆兰花,与林满慧家中春兰同根同缘,正是奇兰峰上被遗失的那一株。

说来也是巧,胡大志历尽千辛万苦爬到崖底,挖了两兜金边野兰,只送上来一兜就被蛇咬。一群人慌着送他就医,便将另一兜兰花遗忘在崖底。却被跟着上山的任斯年发现,悄悄捡了回去。

任斯年谁也没有告诉,原想着养好金边野生春兰后一鸣惊人,哪料到萌芽计划评选中三个初中生力压众人,搬出盆长势喜人的同款兰花。

在这盆春兰的映衬下,任斯年藏在办公室的兰花像后娘养的小可怜,瘦弱、可怜、风一吹就跑。

浓浓的挫败感将任斯年压垮,他想哭、想闹、想叫!

为了养活这盆兰花,他将根部带来的泥土进行精密分析,从温度、湿度、酸碱度一直到粒径大小全都科学配比,总算寻找到可替代的兰花土壤。每天像对待情人一样小心呵护,注意光照、营养、微风,恨不得天天抱着它睡觉,终于完成前辈们没有完成的任务。

所有的一切过程他都详细记录,科学栽培、规范操作、严格管理……却比不过三个初中生?他不服气,非常不服气。

几次想开口请教,但任斯年这人死要面子,不好意思折节下问,偷偷复制林满慧他们的培养记录,照样画葫芦,这才勉强将这盆兰花养活,长出三颗芽头。

前面两颗芽头全都死于培养瓶,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最后一颗如果再不成功,任斯年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原本是想一鸣惊人,现在藏得久了反而成了一种耻辱、失败的象征。

任斯年将身体靠后,双腿翘起搁在桌上,双手交叉置于下颌,双目中闪着冰冷的光,安静地看着眼前这盆瘦弱的兰花。

日子越久,兰花叶片边缘的金边便越细、越淡,取了第三颗芽头之后兰花似乎精气全无,整日里没精打采,看这架势活不过今年冬天。

真是头痛啊。不知道林满慧家中那盆春兰长势如何,实在不行也只能……

“笃笃笃”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任斯年的思绪。打开门却是实验室同事通知他:有两位滇省过来的兰花专家到访,厉浩教授让他过去。

来者是滇省大学花卉研究所的两位教授:欧阳雪松、乔楠。

自收到厉浩教授寄来的信,信中夹着一张黑白照片,仅凭那灰度光影,欧阳雪松便判断出:这是国内绝无仅有的一盆奇兰!极有可能是全新品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