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喝咖啡(第2/3页)

“怎么了?”温珩也喝了一小口咖啡。

“就是感觉每次突然遇到你,都可以改善一下生活水平。”无论是之前的馄饨还是这次的咖啡。

“我很乐意。”温珩直接道。

谢颜原本只是随口开个玩笑,不料温珩会回答的这么认真,尴尬地轻咳了声,把话题引入正题。

……

“大概就是这样,我们怀疑李家背后有洋人的指使,你这些日子有查出来什么消息吗?”谢颜一口气把他和白落秋的推测说完,把问题推向温珩。

温珩听完谢颜的话,没有急着说什么,骨节分明地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深棕色的木质桌面,思索一阵后开口,“我们查李家,是先从他们家的生意查起的。”

“李家的主业是煤炭生意,每年都和温家有大笔的航运订单交易,所以对李家的情况,我们多少有一些底。”温珩说正事的时候,总是不急不缓,“通过对账和调查,我们发现李家近一两年的生意一落千丈,交易额大跌,却为了面子仍强撑着大量进货出货,掩人耳目,若不是这次细查,我们也发现不了。”

“李家在汉口做了几代煤炭生意,熟人熟地的,怎么会一下子不行了?”谢颜不解。

“还是洋人的关系。”温珩摇头,“李家的运煤队伍受到了几次袭击,原本合作的煤矿被收买到了洋人麾下,还被一些假情报骗的栽了几次跟头,再加上李家这代根本没有有主见顶事的人,一半年生意就败落了。”

“……”谢颜万万没想到,李家也是洋人商人这些不入流手段的受害者,但他们却选择了屈服,选择了为虎作伥,转过头用同样的方式害死了谢记米行一家。

谢颜吸了口气,压住自己的怒气,“这么说李家和洋人有牵扯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温珩你有查出什么吗?”

“我们这些天一直试图找出李家背后的人,然而对方实在过于狡猾,从不公开露面,也不知道以什么方式联系操纵李家,只能先按兵不动。”温珩摇头,“今早李家人去白落秋府邸闹事,我也收到了消息,此举不成他们必然很快会再次联系,我已经派人去盯梢了李家人,说不定能有线索。”

“我知道了。”谢颜点头,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

这样心狠手辣在汉口搅弄风云的存在,怎么可能轻而易举被他们抓到尾巴。

“别担心,白老板附近一直有巡阅派去保护他的人,温家的人也有所留意,就算李家有什么害人的想法,也不会出事的。”温珩以为谢颜担心白落秋的安危,宽慰道。

“我不是担心这个……当然也不是不担心师父。”谢颜摇了摇头,不知该怎么说。

“你有什么其他想法吗?”

“我就是觉得很奇怪。”谢颜抿了抿嘴唇,“我师父是巡阅大张旗鼓请来的,他身边有巡阅派来的人暗中保护,那些洋人肯定想得到,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指使让李家人上门闹事呢?难不成还指望李家那群富贵子弟打得过巡阅的亲兵?”

“确实不对劲。”温珩闻言皱起眉头。

“而且我师父的反应也不合常理。”谢颜接着说,“他肯定知道自己身边有保护的人,也知道李家人不成气候,正常来说,哪怕他安安稳稳坐在宅子里喝茶,也不会出半点问题,可他却直接从后门离开,假装自己不在,又让人打开大门请李家人进屋礼待,似乎很怕和李家有所接触,这又是为什么?”

“你既然想到了这里,没有问白老板吗?”

“好歹叫一声师父,怎么能戳人痛处呢。”谢颜叹气摇头,转而一笑,“这里面的关窍,肯定与我师父和李家曾经的交集有关,我已经大致猜到了些,不过还不能确认。”

“我师父那么聪明的人,肯定也知道我想到了,只不过不想亲口叙述罢了。”谢颜说到这里,拍了拍出门时白落秋突然提醒自己带上的李泉的肩膀,“李泉,你和我们说说吧。”

“……我?”李泉原本安安静静坐在一边,听谢颜与温珩分析李家,温家和白落秋的一系列事,已经目瞪口呆,此时见谢颜竟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顿时失语,“我怎么可能知道班主的事啊?”

“不,你知道。”谢颜敲了敲李泉面前的桌面,“你从小在德春班长大,父亲又是班主的亲信,哪怕你不曾刻意了解,也一定听说过一些事,你仔细想一想,戏班里有没有关于师父的那种……比较儿女情长的传闻?”

“儿女情长?”李泉真的回想了一下,“那也太多了。”

“什么?”

“阿颜你来戏班来的晚,又不怎么出门,没有见识过。班主是谁啊,京城第一名旦,长得好看还有身份有面子,想和他那什么的人男男女女能围着皇城绕几圈,平日里光收礼就得安排几个专人负责,逢年过节更是能堆满大厅,你要其他的不好说,儿女情长什么的,真的说也说不完啊。”

“……”谢颜有些无语,忘了白落秋的受追捧程度是他疏忽了。

谢颜想了想,换了个问法,“那你再仔细想想,在这些人当中,有没有那种,师父也表现出过与对旁人不同的,无论什么情绪都好的时候?”

“你这倒是把我问住了,班主平日里对谁都一个样子,无论多贵重的礼物他都不会多看一眼,无论什么身份的人套近乎,他都是淡淡的……”李泉皱起眉头,苦思冥想,飞快在自己的记忆中搜寻,既然阿颜说班主觉得他知道,那么肯定是他能知道的事,到底是什么呢……?

“我想起来了!”李泉一拍桌子,声音在空旷的咖啡馆里十分醒耳,下一秒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什么?”谢颜眼睛一亮。

“我想起来了,那大概是我七八岁时候的事,具体情景我已经有些记不清了,很多都是听班子里其他伙计们说的。”李泉回忆着。

“那时候班主才成名一年多,但已经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名角儿了,每场戏票都能抢购一空。那天德春班照常开戏,唱的是红鬃烈马里的武家坡到大登殿,薛平贵的角儿已经上场唱完了过门,班主扮好彩站在出将门后等上场,不知怎么的突然说自己不唱了,直接回了后台。”

“我爹吓了一跳,赶紧追上去问,不知他们说了什么,我爹回来后出去叫下了演薛平贵的角儿,给在场所有票友道了歉,每人赔了双倍票价,又承诺下次有时间免费请在场观众再听一出戏,央告他们今天先回去。”

“票友们来就是看班主的,闻言自然不肯,全部坐着不走,还有些起哄的同行故意想把事闹大,喝起了倒彩,德春班当时还没完全立稳脚跟,我爹急得头上汗一层一层地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