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谁维护谁?

日落时分,卫凌刚一踏入琉璎轩的门,白亦就急急跑过来,“郎君,三姑娘来了!”

卫凌斜斜睨了一眼,继续往前走。

白泽则好奇问:“来就来了,你慌什么。”

跟着郎君这么多年了,白泽很少见白亦出现这副慌乱的模样。

“三姑娘看起来非常生气,直接冲进了后院,我这不也是担心夫人,毕竟三姑娘那性子没几个人能挡得住,夫人身子又还未......”

话未说完,前面的人倒是停下了脚步,语调平淡:“白亦,下回你与我出门。”

白亦当场僵在原地。

他要是能出门保护郎君,那这么多年就不会只处理内务了,郎君外出办事多凶险啊,每次回来俩人身上都会添上那么一两道新伤,凭他那三脚猫的功夫......郎君是想要他命啊。

白亦心里叫苦连天,而始作俑者已经进了书房。

白泽看他一眼,十分同情:“做好你该做的事,不该管的别管。”

约莫半刻钟后,书房传出声音,白泽进门。

卫凌换了身衣服,正坐在书案前不知在看什么,头也没抬:“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没一会,白泽将后院的情况据实禀告:“三姑娘在后院与夫人吵了起来,不对,是三姑娘自己在吵,属下没听到夫人回嘴,不过三姑娘带了挺多人,夫人那边怕是招架不住。”

“所为何事?”

“......好像是三姑娘指责夫人偷了东西。”

而后院确如白泽所言,卫钰君带着两个嬷嬷,三个壮汉,此刻正怒气汹汹地指着宋奾:“宋奾,你敢不敢让我进去搜个明白,我那玉佩早上出门前还在的,下午就不见了,而上半晌我就只见过你与嫂嫂,定是你或者你的下人拾了偷了去!”

宋奾已忍了好一会,内心十分不耐。

这个卫钰君真是与卫凌一点都不像,冲动任性脑子还不好使,这么拙劣的借口也亏的她想得出来。

这样的事也常有,不过之前她顶多就趁些口舌之快,像这一回大张旗鼓地想要搜她屋子是头一回。

宋奾想着许是上午的事让她不痛快了,非得到她这里来寻开心。

也怪她以前以什么顾全大局、什么卫凌亲妹妹为借口而不与她计较,一点好没讨到不说,到头来还只给自己塑造了这么一个好欺负的角色,让她回回骑到头上来。

“我那玉佩可是外祖母亲自送的,价值连城。”说到这还特意打量了一下宋奾屋内的摆饰,砸砸嘴继续道:“你们这种小家子气的庶女见了自然移不开眼去,也难免会手脏了些。”

“今天这屋子我是搜定了,你要是不想把这事闹大,就赶紧地让开!”

宋奾想了想,上午自银安堂回来就只有她和挽翠进过这屋子,卫钰君要是真想栽赃陷害她那只可能是在她离开琉璎轩期间。

可是那会在银安堂她应当是没料到卫凌会突然指责,也就不会提前将那什么劳什子玉佩放进她屋子,所以她是后来才起的意来刁难她。

而为何一定要搜房?是不是自己这里有什么她需要的?

宋奾带着疑惑望过去,卫钰君依旧盛气凌人,不过对上她的眼神倒是避了避,气道:“你若是清白,怎么还怕我搜你屋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宋奾实在好奇,到底她屋子里有什么东西值得她这样大动干戈。

正欲开口说话,忽地听见门口有些微动静。

不多时,卫凌出现在了门口。

宋奾有些吃惊,他怎么会来?

以前亲密过后她大着胆子与他抱怨过卫钰君的事,那时候他就极为不耐,下了床,留下一句:“钰君还小,多让着她些。”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后来再有这样的事他也没管过,大概在他看来,这些都只是妇人间的小打小闹罢了。

宋奾这样想着,心里起了些怒气,她可不想听他劝,让她再让着她妹妹。

她让得够多了,也忍得够多了。

而卫钰君见着卫凌同样一脸惊诧,宋奾没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于是愈加确定,这里面有鬼。

卫钰君已贴近卫凌,正义凛然般将事情添油加醋复述了一遍,还特意除去那些羞辱她的字句。

“二哥哥,若是二嫂是无辜的,怎么会拦着我不让我进去搜,这么多人都看着,难不成我还会陷害她不成?”

卫凌听完看了眼静坐一旁的人,她正低着头,手里抚着衣袖上的花纹,好像对此并不是很上心,他这才信了白泽的话,只是钰君一个人在吵。

卫凌目光重新移至卫钰君身上,“钰君,莫要胡闹,玉佩我再给你一个便是。”

听了这话的宋奾倒是抬起头来,饶有趣味。

卫凌连问都没有问过自己就定了她的罪么?

她就这般不值得信任?

这就是人人都道她走了什么运才高嫁的好郎君?

这个玉佩要是真给了,她这个罪名怕是再摘不清。

宋奾站了起来,看着卫凌,坚定开口:“三妹妹,你搜。”

小小屋子里气氛莫名变了,底下伺候的人大气不敢出。

卫钰君得了许可,亲自带着人进了屋,宋奾看了挽翠一眼,挽翠连忙跟进去。

于是前厅只剩下夫妻俩人。

气氛一时尴尬,宋奾却不愿再搭理他。

他的信任对她来说其实已没那么重要了。

“你无需如此。”卫凌坐在她身侧的位子上,对她方才的行为提出意见。

“二郎也无需如此,三妹妹说了,那玉佩价值连城,用不着为我破费。”

卫凌转了头,一脸吃惊地看向她。

“二郎这般看我做什么,太久未见认不出来了?”宋奾笑了笑,模样甚是温婉。

没等他反应,宋奾又说:“二郎昨夜回来也不知晓一声,害得三妹妹还误会我与你告状,实在是冤枉。”

说完心里顿时畅快了许多,她还记着呢,每回遇着事了,他都没站在她这一边过,就似今日晌午,为她辩解一句都没有。

她以前哪里敢怪他,怪的都是自己。她也可算想明白了,自己这破败的身子一大半都是给憋的,别人给她气憋,自己给自己气憋,太亏了。

而一边的卫凌莫名想到昨晚早已熄了灯的后院,心里突然间有些不是滋味。在外做事少不得得学会看人,而自己这妻子他今天有些看不懂了,明明说话语气与以往相同,可他听着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卫凌看了眼自顾喝茶的人,想了想,开口道:“是我未顾及你了,等会我便与钰君解释清楚。”

这回轮到宋奾震惊了,嘴巴甚至微微张开,双眼来不及收住惊讶之色。

“钰君自小被宠坏了,行事不顾及分寸,你作为她的二嫂,多担待些。”

刹那间宋奾明白了过来,还是他,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