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第4/5页)

莫惊春犹豫了一下,还是蹒跚去了书房。

待看完书信后,莫惊春忍不住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按照莫广生的意思,在年中的时候,或许明春叛军的事情就可以解决了。其实早在半月前,关于前线的战事就已经频频传回到了京城中,朝臣们大多是有了了解和希冀,总觉得此事能够在七月前结束。

但从莫广生与莫惊春的书信中,倒是可以将这个时间再往前提。

说不定,五月就可以彻底收尾了。

毕竟明春王在失去了武器的根本后,其实兵力上还是不能和莫广生所抗衡。在叛军失去了补给和后勤时,莫广生异常大胆地冒着风险扑进,果不其然,在前几次强有力的压制后,叛军压根无法再形成之前那样齐发的轰炸,这说明他们的弹药补给也不足够,经过最难熬的前几轮后,就已经轮到了朝廷身居上风,开始包抄叛军。

两次遭遇战后,叛军溃不成兵,分散成几股小队,已经流窜到了周边四处。

莫广生眼下就是在追捕明春王的过程。

其他的残兵都可以慢慢收割,唯独明春王是个祸害。

如果还留着他,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再闹出什么动静麻烦来,而且这接连一年的战役,朝廷和百姓也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莫惊春叹了口气,看着莫广生这意气风发的字句,看来大嫂送过去的书信,他还没来得及看。

又或者,那封信,他的回信,还在路上。

这京城中发生的变故,徐素梅是肯定会告知莫广生的,尤其是关于莫惊春的事情……他只要一想,都觉得大哥在知道陛下的所作所为后,怕是会暴跳如雷。

他摇了摇头,将书信给阖上,决定等他精神头再好一些的时候,再来决定给莫广生的书信要写什么。

莫惊春回去躺着,暂时得到满足的冲动蛰伏下来,让他享受到这短暂且难得的安逸。

在朦朦胧胧间,他略动了动牙。

锋利的牙齿,仿佛还能感觉到昨夜咬下皮肉的触感,那让他……无比快意。

女子书院。

郑云秀立在门口,瞪大了眼看着站在门外的人。

他笑了笑,“不请我进去吗?”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但是郑云秀不可能认不出来这个人。

按照族中的排行,其实她应该要叫他一声小叔叔。

“您,您怎么会过来?”

郑云秀的手指搭在门板上,有些用力,“您也是来劝说我回去的吗?”

郑明春眼看着郑云秀没有邀请他进去的意思,便自动自发地跨了进来,笑吟吟地说道“你想的可忒是多,我作甚要你回去,平白无故的,难道郑家是会给我发钱吗?”

郑云秀松了口气。

郑家里,她第一怕的人是郑天河,第二嘛,自然是郑明春。

郑云秀让门房大叔回去歇息,领着郑明春往里面走,“那小叔叔这一次过来,是有什么,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她看起来还是有点紧张。

郑明春混不在意地说道“你们这里,是不是招收夫子?”

郑云秀点了点头。

郑明春笑眯眯地拍了拍手,“那感情好,我是被一个友人所托,在他回来前,会暂时在这里替他当夫子。”

“什么?”

“什么!”

这两句话,是出自不同人之口。

郑云秀瞠目结舌,刚从后院绕过来的陈文秀也是一脸茫然。

什么?

突然有人自顾自找上门来要当夫子,那她这个做院长的怎么不知道?

还是“替”?

她可从来都没有邀请过旁……

陈文秀的脸色微变,立在树荫下打量着郑明春,好半晌,才听得她沉沉地问了一声,“你是林欢什么人?”

她只邀请过一人。

郑明春朝着陈文秀咧开嘴笑了笑,“果然,如他所说,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

他盯着在陈文秀身后走过来的几个女学生,“也非常有野心。”

所有人,或者说,绝大部分人,都将这个女子书院当做是一个笑话,但是很显然,眼前的这个小院长,是别有目的。

或是说,怀揣着极其远大,会争夺着顶端利益的想法。

陈文秀淡淡地说道“你以为世间只得你第一个聪明人吗?”

要她说,莫惊春才是。

她怀疑,莫尚书当初让陛下答应送她来这里的原因,除了要她活命之外,是不是也在那短短的交谈中看透了她这个人。

如果不是她自己愿意的,那陈文秀何必这么卖命地干活?

郑明春吊儿郎当地耸肩,摊手说道“我每个月只有七天的时间可以上课,还希望院长将我的时间安排一下,到时候让我的小侄女通知我吧。”他说完这话,就摆摆手往外走。

陈文秀微眯起眼,“你另外的学生是谁?”

“只有七天”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这里是他的兼职。

而他只是为了应付林欢的请求,才不得不来。

“大皇子。”

郑明春这声音响起来的下一瞬,人就已经在门外。

陈文秀看向郑云秀寻求肯定,“他之前是在顾柳芳大儒的那间书院读书?”

郑云秀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是,而且他还是顾大儒的弟子。当初家中因为他太过放诞不羁,而且还执意要离开家的这件事而疏远了他。”所以,教导大皇子的事情,也是真的。

陈文秀当即让人拿课表来。

聪明人总归有桀骜不羁之处,如果他真的有真才实学,她也不是不能容忍这样的出格。毕竟她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总喜欢这样特异独行的老师,但要是他半点能力都没有……陈文秀露出阴森森的笑容。

那也怪不得她想咔嚓掉他了。

垂下头的时候,陈文秀的眼神微沉,露出些许担忧。

……难道,林欢其实没死?

郑明春坐上毛驴的时候,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恶寒。

就像是有人在盘算着他。

他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想要他得罪的仇家也不少。郑明春任由着毛驴慢吞吞地往前走,而他眼睛一闭,一点都不在乎自己是会跌倒在地,还是毛驴前有没有别的人。反正毛驴的速度这么慢,一般人,怎么都不可能撞上。

他在想着郑天河的事情。

当然,当然,窦氏那一桩灭门惨案,他事后去查过。

一点痕迹都没有。

看起来,就当真是明面上这么回事。

但没有痕迹,某种时候,也恰恰是最大的,最明显的痕迹。

尤其是在帝皇的手段下。

郑天河锒铛入狱,或许和流言有关,但这不是最根本的原因,顶多这算是一个附带的因素。他就说,正始帝虽然爱得疯魔,但不至于彻底发疯,为了莫惊春就随意将个世家的家主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