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也许是我不懂的事太多(大章)(第2/3页)

妈呀,她要将整个丧礼的饽饽全包,那她咬咬牙都认。

她男人这就等于莫名其妙抱到固定饭碗了,往后再不用犯愁农闲时出去干什么活计。还在意什么粮,别只看眼前那点儿小利,没有舍哪有得。

不过,直到丧礼都完事儿了,这对夫妻也没机会搭上什么粮食。因为当汉子实实惠惠送来一篮子锅贴时,左撇子正好瞧见,问清缘由直接将绑在车上的一袋粮食给了他,让背回去这几日帮忙做他们几人的饭。其他人不管。

这事儿又惹得王嫂子至此后逢人便夸,且每次夸奖的时候不忘踩一脚柱子那些叔伯,说他们不配做个人,那些人不配吃饭。她还要特意给柱子几人的饭菜做的香喷喷,馋死那一家子畜生。

也让杨满山觉得自己没看错人,那位汉子过后还将没用完的面粉送到左家。丁是丁卯是卯,一点儿不占便宜。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眼下的情形是分家。

为此,柱子那些叔伯们的姻亲们都没有离开。

有好几人身上还带着伤呢,比方说被左撇子薅头发的妇人,她头顶有一块头发被拽掉了。

左撇子和朱兴德为此事儿,也已经和村里正交涉好一会儿。

里正留下六位在村里比较有威望的长辈,又派他媳妇回去翻找柱子爷上次卖地在他那里留下的中人文书。对照完笔迹后,里正就派人去喊柱子的叔伯们。

柱子的大伯没来。

那位差些被粪淹死。

要不是打到最激烈的时候,里正家几个儿子,连手有威望人家的后生们同时上前制止,那真是容易被二柱子按头呛死。

眼下,据说柱子大伯跳进水缸里洗了三遍都洗不下去那身味道,也早已被吓破了胆,说啥都不来。反正他二弟三弟能分到的,不会少了他这一房。

所以来的是柱子二伯和三叔,外加一位出嫁的姑姑。

晚辈们比如柱子堂哥们想要来着,被里正呵斥:“有你们啥事儿,我看你们还是挨削的轻,滚回去!”

祖父饿着的时候,没一个人进去问问。

祖父死了,要分家产了,一个个恨不得拄拐都要挤进来听听。

什么东西呢!

堂哥们疼的直咧嘴,认为里正纯属见人下菜碟,这是不敢得罪左家才如此睁眼说瞎话,看不到他们受伤吗?

女人们听完后,心更凉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冲里正和屋里那几位辈分高的意思,合着挨一顿胖揍也不会给他们做主。之前计划先让柱子将所得银两全拿回来再分家,看来也没戏了。

可是,这些人不知道的是,里正就是因为想偏袒他们,才会是这种态度。不想让太多人到左撇子和朱兴德面前拱火。

在里正看来,一群蠢蛋。

现在还想要这要那呢?

你们一大家子不管老爷子死活被村里人全听见了,关键你们还承认了。那听的真亮的,过后想耍赖都不行。

而那左家是一般人家吗?没看二柱子根本不管分家的事儿,全是左家给出面。二柱子只顾悲伤就行。

他德哥一人就能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真给那朱兴德惹急了想闹大,那是能将这家人捉走打板子的。

要不说是糊涂虫呢,柱子的这些亲人,是不是忘了朱兴德以前是干啥的?不提以前,就是现在朱兴德几个堂兄弟还有不少拜把子兄弟在县衙。

以前朱兴德仁义,那是因为看柱子。

现在彻底撕开脸面,又不是没看见刚才揍人往死里打的样子,谁知道他要干啥。

里正有些惴惴不安。

其实他不是想偏袒谁,说白了,他是不想自己村在县衙挂号,那要是集体被捉走打板子不得问责他?

本来最近就听人讲,附近十里八村要合并,不按照多少里设置一个里正了,说是他们这里属于特殊情况,都挨着近。要最后合成一个,然后设一个总里正,另带两个副的。

唉。

他溜须都溜须不过来呢,本来还想找关系去左家唠唠,或是去朱家走动走动,这回也不用拉关系了。只希望朱兴德抬抬手。

此时,柱子的二伯先进来的,他伤的最轻,因为他在别人动手时哭来着。杨满山到他面前就没怎么打,只干踹。

柱子的三叔受伤最重,他是被抬进来的。

“没见过这样的,里正你要给我做主啊,你要是不给我做主,我就击鼓去,哪有亲侄子这么打长辈的,我浑身骨头都断了。”

“咋不将你牙打掉,你给我闭嘴!”

里正干脆快刀斩乱麻,先将老爷子写的那两张纸大致意思说了一遍,说完后,率先表态:“我同意,就这么办了,往后你们断绝关系。”

其他几位有名望的跟着点头,也是赞同的。

接着关于家产,里正主动道:“老爷子写的不给柱子家产这点,我不同意。那不孝顺的都能得,都是子孙,柱子这种孝顺的更该得。现在这种情况也不用问存项了,指定是问也没有,那就算田地。二柱子能得二分地。”

其他几位:“我同意。”

到底还是钱占上风了,再害怕也不舍弃,柱子二伯和三叔齐声道:“我们不同意。”

里正眯着眼睛警告道:“不服憋着,这就是村里的决定,要不是还没出殡,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惦记着让你们都齐齐唰唰的送老爷子最后一程,灵堂还要设在这里,人死为大,我还不会这么分家!你们这些子孙配不配分得家产心里没数?老爷子到底是怎么没的,你们非要对峙公堂不可?全村人包括我只要活着那天随时都可以作证。要是那么想作,也行,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到了衙门里你们能不能回来可就不一定了。到时别说舍了二分地,全给了柱子也是应该的。”

听起来,里正是在对柱子大伯和三叔说话。

朱兴德心里清楚,有几句话,也是为提醒特意说给他听的。

比如,人死为大,灵堂要设在这里,别再这么闹下去,打也打了,消停的送走老爷子才是当务之急。

还有那句,里正会给这事情作证,暗示的意思,往后这一家子要是敢骚扰柱子,他会出头的,那是在向他表态。虽然不需要。柱子可不是什么“正常人”。更不是随着年月仗着有血缘关系会心软的人。

屋里很静。柱子的伯父和叔叔在掂掇里正那话的真假。

其实,甭管真假,他们都不是有胆子敢去衙门告状的人。

可是让他们真就应了,那等于是在用刀剜他们的肉。忙乎啥呢,到头来啥也没得,这意思还要搭点儿呗。

里正看出柱子的二伯和三叔被吓住了,朱兴德那面仍旧没发话,他假装和几位辈分高的小小声商量一下,又加了个砝码:“有些错处,真说的明明白白的,那就只剩下见官一条路。也不用和我扯,你们没有不孝顺没有害老爷子啥的,对错县太爷有定论,他老人家不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