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2/3页)

他咬着牙压着所有声音,将每一道伤口都划到深可见骨,等做完这一切,他颤抖着将匕首用水清洗,放回乾坤袋中。

花向晚听着里面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在脱衣服,随后水声响起,隔了没多久,谢长寂换了一身白色广袖单衫,从房间中走出来。

他长发散披,单衫露出他锁骨和半个胸膛,水珠顺着脖颈一路滑落到衣衫之中,明明生着一张高山白雪的脸,却在这一刻彰显出一种莫名诱人的魅力来。

他伤口碰了水,明显被刺激到,鲜血从衣衫上浸透出来,像一朵朵艳丽的梅花,盛放在白衫之上。

花向晚看见血色,便微微皱眉,朝他招手道:“过来吧。”

谢长寂走到她面前,跪坐下来,花向晚拿了药过去,看着面前人平静褪下衣衫。

他身上是一道有一道伤疤,看见那血肉模糊的伤口,花向晚就愣了。

一开始看见血色她就知道这些伤口应当很深,但没想到却深到这种程度,好几个伤口都能见到白骨,而且上面都带着凌厉的剑气,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愈合。

花向晚不由得皱起眉头,抬眼看他:“这么重的伤怎么不早说?”

谢长寂低垂着头,轻声道:“你和狐眠师姐看诊更重要。”

“我们又没什么大事,”花向晚抿唇,压住心中不满,拿了药来给他涂抹上,忍不住道,“日后不能这么忍着。”

谢长寂低着头,语气温和许多:“嗯。”

“要不我还是把薛子丹叫过来……”

看着这么严重的伤口,花向晚还是不放心,正要起身,就被谢长寂拉住:“不必。”

他语气很冷:“他过来,就不用治了,总归会好的。”

这话带了些孩子气,花向晚不由得被气笑了:“谢长寂你十七岁吗?”

谢长寂不说话,但神色却是半点不让。

花向晚缓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只能认命帮他把伤口换上药,等做好这一切,她低声道:“好了,我先走,你有事叫我。”

谢长寂应声,他没再留人,静静跪坐在地上。

花向晚提步出去,走到门口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谢长寂还坐在原地,全然没有半点要入睡的样子。

她迟疑片刻,提醒他:“你早些歇息,不要折腾了。”

“好。”

谢长寂声音平稳。

花向晚逼着自己挪开眼,回头去正堂找小二重新开了一间房。

她开好房回来时,看见谢长寂房间灯已经熄下,她心里稍稍放心了一些,等自己一个人躺下,她不知道怎么,就是无法入眠。

辗转反侧,都忍不住在琢磨,谢长寂到底睡没,他伤势这么重,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以他的能力,应当是不会有什么事,可现在他明显状态不对。

他已经走火入魔,天劫时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他现在到底是什么实力,是不是外强中干,根本不是她想象中那么强?

她左思右想,直到最后,也不再犹豫,干脆坐起身来,决定去谢长寂房里看看,确定他没出事就好。

她悄悄下楼,跑到谢长寂门口,用了一个隐匿咒蹑手蹑脚到了窗边。

谢长寂房间设了结界,她也看不到什么,只能是悄悄推开窗户,就看房间里什么人都没有。

她皱了皱眉,感觉不到谢长寂气息,她心里有些不安,便大着胆子从窗户里翻了进去,朝着床上走去。

床上隐约似乎有人,又似乎没有。

她就看看他的情况。

她安慰着自己,紧张走到床边,等掀起床帘,就发现床上什么人都没有。

花向晚一愣,随后就听谢长寂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来找我?”

这声音把花向晚吓了一跳,她猛地回头,就发现谢长寂近在咫尺。

她下意识退了一步,全然忘了床就在后面,整个人被床一绊就失重往后仰去。

谢长寂抬手一揽,扶着她腰跟着她一起倒在床上,顺势就去了她脚上的鞋,不等她反应,抱着她往床上一滚,便把她堵在里侧。

两人面对面挨得很近,谢长寂眼里带着克制着的温和笑意。

花向晚心跳得飞快,有种做贼被抓的心虚感,她忍不住往后缩了缩,紧张解释:“我……我就是来看看你,怕你高热什么的。”

“嗯。”谢长寂看着她,没有多说什么让她下不来台的话,只问,“不如留下照看?”

“你没事就我走了。”一听这话,花向晚快速反应过来,起身想跑。

谢长寂一把将她扯回来,翻身压在身下,撑起自己半截身子,低头看她:“我有事。”

“你看着挺好的。”花向晚不服气。

话刚说完,一滴血就落在花向晚脸上。

花向晚一愣,她怔怔抬眼,就听谢长寂平静道:“伤口裂了。”

猜着是刚才弄裂的,花向晚一时有些不敢乱动了。

看着她的样子,谢长寂微微低头,埋在她颈间,轻声道:“你不在我睡不着。”

“你以前也不睡,”花向晚睁着眼看床帐,“你都打坐。”

“现在我得睡觉。”

听着这话,花向晚倒也没反驳。

他这个状态,好好睡觉休息,比打坐有用得多。

她睁着眼,好久,叹了口气,认命道:“算了,睡吧。”

谢长寂没说话,他压在她身上不动。

花向晚推了推他:“滚开。”

谢长寂从她身上翻身下去,花向晚背对着他,拉上被子,闭眼道:“有事叫我。”

谢长寂没出声,过了一会儿,他从背后抱住她。

“晚晚,”谢长寂声音很轻,“你回来,我很高兴。”

花向晚不说话,她睁着眼睛看着夜里,过了一会儿,她轻声道:“谢长寂,我不是当年的晚晚了。”

“我知道。”

“其实你一点都不了解我,”花向晚被他抱着,“你爱的、执迷不悟的,其实都是两百年前那个人。”

“花向晚,”他连名带姓叫着她的名字,似乎是在区分什么,“我从来都知道我要什么。”

过去他知道,现在亦如是。

他爱一个人爱得慢,想一件事想得慢,可每一分感情,每一个决定,都是他用漫长时光去理解做出的。

花向晚不说话,她被这个人抱着,感觉温暖将她裹挟,人都变得软弱起来。

“不,”她看着前方,语气平静,“你不知道。”

你甚至连真正的花向晚是什么样、她做些什么、她要做什么都不知道,又谈什么清楚知道?

只是这些话她不想再说,她太过疲惫,闭上眼睛,打算将一切推到日后再说。

两人睡了一夜,等到第二日醒来,谢长寂还在她旁边,他抱着她,好像还在幻境里相处的日子。

他们在断肠村那半年,她每天早上睁眼,都是在谢长寂怀里。她一瞬有些恍惚,身后人感觉她醒过来,迷迷糊糊将她熟练抱紧,眼都没睁,几乎是无意识去亲吻她的脖颈,一路沿着往下,哑着声道:“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