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4/5页)

花向晚哽咽得不成句子,温容看着面前这个女子,神色疲惫。

花向晚倒是一贯撑不起来的,没有当年半点样子。

但若花向晚有当年的样子,那,大家便都害怕了。

十八岁的化神期,傲气张扬,这份资质,让人艳羡又恐惧。

合欢宫已经有一个花染颜,不能再有一个花向晚。

只是,如今又有什么办法?

现下也只有她,对他们温氏母子有几分真心实意。

而且不得不说,她运气真好,有谢长寂那样的大能为她镇守合欢宫,如今托孤,她也才有几分希望。

“莫哭了。”

温容叹了口气,她拍了拍花向晚的手,面上全是温和:“过往是我对你太严厉,少清一直对我说你好,我不信,现下我才知道,是我瞎了眼,怎么会觉得秦云衣好呢?”

“是我做得不够好,”花向晚摇着头,“我若争气些就好了。”

“你当年也是很好的,”温容劝着,不想同她绕弯子,直入主题,“如今有谢长寂帮你守着合欢宫,我走也放心了。”

“温姨……”

“只是,清乐宫剩下的人,不知该怎么办。”

温容看了看旁边两位渡劫修士:“你们倒是去哪里都无妨,但余下弟子……”

“宫主放心,”宫商出声,“清乐宫余下弟子,我们都会照看好。”

“可鸣鸾宫,怕是不会放过我们。”温容摇摇头,“当年合欢宫出事,鸣鸾宫怎么做的,大家都清楚。合欢宫原本管辖三宗,现下除了百兽宗过于微弱还在,其他基本都被鸣鸾宫逼着投靠了他们,手中法宝、灵脉尽数上交,若非如此,合欢宫弟子怎么多年来如此不济?”

花向晚听着温容提及往事,面带愤恨之色。

温容看了她一眼,见目的达到,便叹了口气,暗示着道:“清乐宫如今若无人相帮,也只有被鸣鸾宫吞并的命了。”

“温姨,”花向晚听着,明白了温容的意思,她抬起头来,擦了一把眼泪,目光坚定,“您要我做什么?”

“阿晚……”温容看着花向晚上套,面上却露出几分不忍,“温姨不忍心让你卷入此事。”

“不,”花向晚神色坚定,“温姨,鸣鸾宫欺辱合欢宫的我都记得!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少清的宗门步合欢宫后尘。我嫁给谢长寂,他……他对我还是上心的。而且,我如今金丹已经修复大半……”

听到这话,温容心上一跳,旁边宫商角羽对视一眼,随后温容便立刻抓住花向晚,急道:“你说的可当真?”

“当真。”花向晚点头,目光真切,“所以温姨,你要我做什么你说。”

“那就好……”温容苍白的脸上带了几分喜色,随后,她看着花向晚,认真开口,“那你答应我,帮温氏保住清乐宫,一条灵脉、一件法宝,都不要让他们拿走!”

花向晚动作一顿,温容见她犹豫,不由得抓紧了她的手臂,急道:“阿晚,他们杀了少清啊!我怎么能让秦云衣和冥惑这奸夫淫妇,杀了我儿又夺我基业!你忍心吗?!”

“我知道。”花向晚似乎是有些乱,“可……可这样一来,合欢宫就要和鸣鸾宫对上……”

“你母亲呢?”温容提醒她,“你母亲是渡劫期,谢长寂也是,你金丹好了之后便是化神,加上清乐宫两位渡劫,还魔主,他会帮你的,阿晚你别怕。”

温容诳哄着她:“只要你应下来帮我护住清乐宫,之后从我温氏族人中挑出一位少主,等他长大交还,我这就给魔主传信,将清乐宫代理宫主之位交给你。这期间,清乐宫的法宝、灵脉,合欢宫都可以用,两宫合一,只有这样,我们两宫才有一条生路!”

“温姨……”

“阿晚!”

说着,温容一口血呕了出来,她死死抓着花向晚,激动道:“答应我!你就把温氏的孩子当成你和少清的孩子,你想想少清,你答应我!”

“好,好,我都答应,我一定会保住清乐宫。”花向晚扶着温容,似是慌了,她转头看向宫商,着急道:“快,宫左使,别让温姨说了,快救她!”

“不,不……我先给传音。”

温容说着,急急给碧血神君传音,将花向晚是代理宫主一事确认之后,她终于放松下来,整个人往后一倒,便似乎再没了力气。

花向晚赶紧扶住她,旁边宫商角羽给她灌着灵力,但她身体中的金丹元婴都已经被魊的邪气碎掉,现下完全只是依靠着身体那点灵力支撑。

她知道自己已经走到尽头,便靠着花向晚,同众人一一吩咐着后事。

把一切处理完毕,她靠在花向晚怀里,有些疲惫,人生走到最后一程,没想到是花向晚送她。

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愿想,蓦地竟有了个荒唐的念头——

要是当年温少清娶了花向晚就好了。

花向晚,至少也是少清喜欢的女孩子。

想到这个念头,她心中安宁几分,闭着眼睛,感觉自己好像也是个普通老人,她失去了唯一的爱子,如今只能让这个儿子深爱了一生的女人,为自己送终。

周边任何一点人声在此刻都显得嘈杂无比,她轻轻出声:“阿晚,让他们都出去吧。”

花向晚含泪点头,看了大家一眼。

众人听着这话,纷纷走了出去。

等房间安静下来,温容靠在花向晚怀中,轻声道:“阿晚,你和我说说少清吧,你们怎么认识的?”

花向晚听着温容的话,缓慢说清温少清和她来。

温容静静听着,她目光中露出几分后悔:“是我对他太严厉了……他明明不是修仙这块料,可我怕他在西境活不下去,也觉得他丢了我的脸。毕竟我打小就是佼佼者,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儿子。我总是打骂他,他以为我对他没什么感情……”

“不,”花向晚安抚她,“大家都知道,你爱他。”

“他也知道吗?”

“知道的。”

然而想到儿子和自己一次次争执,温容便知道她是在骗自己。

她感觉生命流逝,终于问起了这个姑娘相关的事:“阿晚,你师父走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不是的。”

花向晚笑了笑,她平静握住温容的手,温和道:“她走得很痛苦。”

“痛苦?”

温容听不明白,然而她还没有反应,就被花向晚猛地捂住嘴,死死按在怀中。

“像这样。”

魊灵的邪气猛地贯穿进温容身体,在她身体炸开,她整个人因为剧痛奋力挣扎起来,花向晚死死捂住她的嘴,平静道:“哦,还有,你说错了,我师父没死,死的是我母亲。”

花向晚听着她“呜呜”痛苦之声,感觉畅快极了,她整个人血液流速都快了起来,忍不住说起那些她根本不能和其他人言说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