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 前世 “你真打算回特种部队?”

……

“你真打算回特种部队?”

和前几次突然陷入梦境相比, 这一次纪明钧算是主动入梦,他想弄清楚那些连续的梦境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当他进入梦里,就听到了徐远洲的声音:“我知道你有梦想, 有追求, 但你又不是没进过特种部队, 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 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他脑海中浮现一个人影,是坐在河边发呆的林静。

这并不是纪明钧所想, 而是梦里的他脑海中的画面。

意识到这一点后, 纪明钧想到了梦境的不同,之前每次做梦, 他都只是通过梦里人的视角观看梦境的旁观者。

而现在, 他成了梦里人, 只是他依然不能操控梦境, 只能束手看着梦境继续。

脑海中的画面转瞬即逝,但梦里的他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

显然徐远洲已经料到了他的反应,放弃这个问题, 改口问道:“你申请批下来了?”

“嗯。”

“什么时候调过去?”

“月底。”

……

梦里两人的交谈很快结束, 但梦境结束后,纪明钧没像之前那样醒过来, 而是进入了一段又一段梦境。

直到公鸡打鸣的声音响起, 纪明钧才睁开眼睛,他全都想起来了。

那些不是梦, 而是他的前世。

前世他最终还是答应了去赵家吃饭,并在赵家遇到了林静,他还是初遇那晚的模样, 看起来苍白而瘦弱。虽然是新婚,但脸上没有太多喜悦,只是待客大方得体,并郑重地向他和徐远洲表示了感谢。

徐远洲这人私底下没什么正形,但在外人面前很知道装样,笑着对赵弘毅说他们夫妻太客气,并把他给推了出去:“你们要谢就谢老纪,是他先发现林同志的。”

于是赵弘毅和林静转向他,再次表示感谢。

他则说不用。

其实当时他的心情说不上差,但语气可能听着有点生硬,她稍稍愣了下。

徐远洲见状连忙打圆场,说:“他这人就是这样,面冷心热,嫂子别介意啊。”又拿手肘撞了他一下。

他只好解释说:“我没别的意思。”

她则浅笑着说:“嗯,我知道。”

但这话他不怎么信,他们只见过一面,话都没说几句,她能知道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坐下来吃饭。

可能是新婚,那天赵弘毅很高兴,拉着他们推杯换盏。

但她却很忙碌,赵弘毅前妻去世后留下三个孩子,女孩还好,两个男孩都是调皮捣蛋的年纪,吃饭也不消停,一下要吃的,一下要喝的,她忙得团团转。直到三个孩子吃饱喝足跑出去玩,她才有空坐下好好吃饭。

但酒席到尾声时出了件事,赵家老三和人发生冲突,哭着回到家,扑进赵弘毅怀里哭。但赵弘毅忙着招呼客人,没空管孩子,便喊她将孩子带走。

那顿饭吃到最后,直到他离开,她还在房间里哄继子。

那些事不仅他看在眼里,徐远洲也很为她感到惋惜,出了赵家后便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说怎么就这么不凑巧?”

什么不凑巧,徐远洲却没说。

可就算徐远洲不说,他心里也清楚。

但他更清楚的是,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因此他只斜了眼徐远洲,说:“那些事不要再提。”传出去影响不好。

徐远洲知道轻重,立刻说:“明白。”

……

再次见到林静是半个月后,当时他正在后山河边钓鱼。

那段时间他因为申请调回特种部队不得而心情烦闷,没事会去钓鱼打发时间。因为是单身汉,他平时都是周六休息,又为了不被人打扰,他通常会选择上午去钓鱼。

那天也是个周六,但他刚将鱼钩甩向河里,就听到下游传来哭泣声。

他并不是好多管闲事的人,更何况偷哭的还是个姑娘家,他本来不打算管,但那天他本就心情不佳,再加上哭声把鱼都吵不见了,他更加心烦意乱,便循着声音走过去,想让那人别哭了。

但他看到了她。

对她,他的心情总是很复杂。

其实很不应该,被从特种部队调出来这一年多,他见过的相亲对象没有两位数,一只手也数不过来。那些人他总是见过就忘,下次见面都不一定能想起来。

而她和他不过是徐远洲的一次乱点鸳鸯谱,而且还没成功,他实在不应该为她乱了心神。

但看她止住哭泣,用手抹掉眼泪,他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了手帕,只是在送出前他犹豫了,他以何种身份给她送手帕呢?

那一次,他没能将手帕送出去。

但最终他还是将手帕送了出去,在不久之后,她坐在那块大石头上嚎啕大哭的时候。

她的哭声很大,遮住了他的脚步声,他将手帕放在她身后的石头上,然后悄悄离开。

离开后他很后悔,认为自己还是冲动了,但当下次再去河边,看到那块石头上放着的手帕时,他忍不住笑了。

那周下过一场雨,如果她没有使用那块手帕,那它应该会在雨水中被冲散,掉落在地。

但他看到的是一块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拿起来仔细闻,还能闻到肥皂的香味。他知道,她肯定用过手帕,并将其洗干净,可能洗过不止一次,才趁着早上无人的时候将手帕送还回来。

他拿起手帕,又坐回习惯坐的地方继续钓鱼。

那天他运气不错,钓到了半桶鱼,他提着桶回到部队,送到团部食堂,让炊事班的人处理后给大家加餐,乐得他们团长吃饭时直夸他这爱好不错,造福全团士兵,让他继续保持。

而他也的确保持了下去,每周六上午,他都会提着桶和鱼竿去后山。

偶尔他会在后山遇到她,但她没有再流过泪,只是坐在那块大石头上发呆,而他也没再上前给她手帕。

在那些偶遇里,他们也打过照面,不是他知道她来了那种照面,而是面对面碰到。

第一次她有点怔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浅笑着跟他打招呼。第二次她多说了一句话,问他是不是很喜欢来这里钓鱼,他点头以作回答,然后错身而过。

他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那块手帕,更不清楚她知不知道手帕是他送的,也没想过去问。

问了又能如何?

没必要。

……

虽然没有交谈过,但他知道,每次她来后山都是因为难过,只是刚开始难过的时候她会哭出来,但那次嚎啕大哭后,她没再流过泪,只是目光空空地看着前方发呆。

他们也在山下遇到过,次数不多,但每次她脸上都挂着浅浅的微笑,明明有时候上午她还躲在河边发怔。

但她终究熬了过来,可能是她变得更加坚强,又或者家庭关系日渐融洽,下半年她去后山的次数逐渐减少。到他打申请回特种部队时,已经一个多月没在后山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