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一只系统君（五十一）
在空上鸠也的身体被一发猛烈的赫轰碎之前，羂索抢先一步离开了这具注定会被自己遗弃的身躯，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清水凉一的身体。
清水凉一虽然只是普通人，可在现在的情况下，唯独普通人不会被怀疑。
幽深的夜色中，四月湖的方向，巨大的帐自天空笼罩而下，将巨大的湖泊连带周围的山体都笼罩在内。
纵使其中发生了特级咒术师与特级咒灵的战斗，整个白川村依旧笼罩在寂静之中。
站在窗户前的清水凉一静静的看着远方，今夜的月色似乎格外明亮一些，在窗户上的玻璃前映照出女孩的模样。
黑发披肩，笑容诡异，脑门上还有一圈狰狞的疤痕贯穿整个额前，仿佛是被人将颅顶削去了一般。
事实也确实如此，那是羂索获取清水凉一身体时遗留下来的痕迹，也是绝对无法愈合的束缚。
不过嘛……
清水凉一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她勾起嘴角，从窗户边的桌子上拿出剪刀，捏起额头前的头发便是咔嚓一刀。
这也算是使用女性身体的唯一好处？
羂索不在意的想到。
而就在这时，一个和自己声线相当一致的声音倏忽间在他意识中响起。
“愚蠢的家伙，刘海可不是这么剪的。”
几乎就是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羂索的眼神骤然锐利，机警的环顾四周，试图找到那发出声音的神秘存在。
而他的这一行为则是再度引来了那声音的嘲笑：“真是蠢货啊，还没发现吗？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和你是一体的。”
“荒谬！”羂索本想这样反驳他，只觉得这又是什么诅咒师的轨迹。
但细细感知一番才发现，那声音确实是从自己的脑子里传出来的。
换而言之，这个声音的主人，似乎和自己共同使用的是同一个脑本体，同一个灵魂。
这个发现让羂索的呼吸都不由得一停，在四月湖遗失一只两面宿傩手指的心痛似乎都因为这新的转机而变的有些不重要。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问道，那声音似乎因为他的识趣而感到满意，缓缓开口：“我的半身啊，或许你听说过一个古老的概念。”
“——心魔。”
“我是你的心魔，我是你的执念，我是你的半身。”
闻言，羂索的呼吸急促起来，他虽然没有听说过心魔一词，但他能感受到灵魂上传来的悸动感。这个自称是他半身的家伙，说的没准是真的。
羂索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多方面作用的结果。
为了能让他相信，二宫奏不止是操纵着空白子系统中的数据分身时不时动摇子系统与宿主间的契约，还在书页下写下了【他只觉听到这个声音后，内心都安定了下来。除了自己的，应当是无人能够带给他这样的悸动。】的文字进行BUFF加成。
终于，在短暂的拉扯过后，羂索相信了心魔的身份，而二宫奏本体也放松了下来。
这样一来，他就能准确掌握这个神秘反派的行动轨迹了吧。
从四月湖边返回旅馆的二宫奏眼神含笑，遥遥注视着清水凉一所在的方位。
两个小时前——
在书页上写下了剧情的二宫奏愉快的洗完了澡，看完了最新的假面超人剧集，正准备上床美滋滋睡觉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
而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敲响，二宫奏穿上拖鞋去打开门，门外站着的赫然便是穿着浴衣的毛利兰。
黑长直少女面露忧愁，问道：“小奏啊，你看到柯南了吗？真是的，他又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二宫奏！
他终于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江户川柯南那家伙，绝对是独自一个人跑去四月湖调查了！
于是勉强应付走毛利兰后，二宫奏拿出书页，给自己施加一个找到江户川柯南后，两人安全回到了白川村的BUFF，穿上衣服再度出门。
抵达四月湖的时候，时间不算太早也不算太晚。
不算太晚是因为此时此地尚为沦为神秘侧交战的战场，而不算太早，则是因为带着随身小手电的江户川柯南已经在湖岸边找到了清水凉一说的的所谓的证据。
“原来如此，清水玉二当年应该是在四月湖边被杀死以后抛尸于湖中，或许是尸体被湖底的水草缠住，他的尸体一直被浸泡在湖里，没有被人发现。”
“但去年冬天降雪较多，导致今年春天的时候四月湖的水位上涨，清水玉二尸体上的随身物品被上涨的湖水推到了岸边，待水位褪去后边一直裸露在此处，被清水凉一小姐发现，明白了兄长遇害的真相。”
案件的脉络在江户川的脑海中清晰浮现，他喃喃道出自己的推理，同时又引申出新的疑问。
“这件事又和天轮会有什么关系呢？还有那个头上有着一圈疤痕的神学教授……”
“这些我都不知道。”轻乎到有些飘渺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柯南回头望去，果不其然看到了属于二宫奏的笑的阴恻恻的脸：“但、是、我知道三更半夜跑到四月湖来的江户川柯南，你真的好勇哦。”
或许知道这件事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地道，江户川柯南干笑两声：“证据已经找到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虽然眼睛现在还看不到，但二宫奏也知道，在湖泊的中心，正潜伏着一个庞大的怪物，他没好气的揪了揪柯南的脸，拉着他准备离开。
而也正是在这时，江户川柯南忽然猛的扯住了他的手，带着二宫奏一起扑到在岸边草丛中。
草石摩擦小孩柔嫩的肌肤，带来些微的刺痛感。但此时两人谁都无法顾及这一抹疼痛——
从另外的方向，一个月光下隐约可以看出是穿着教士袍服的男人靠近了湖边，向着湖的中心抛出了某物，发出噗通的声音。
夜风吹过草地，发出沙沙的声音，营造出了祥和安定的假象。
就在下一秒，祥和假象瞬间被打破。在二宫奏的眼中，此时的四月湖蓦的冷凝了起来，冻结成凝固在画框中的画。
漆黑的一个小点出现在湖心的位置，颜色深邃至极，它黏稠如石油，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的发育起来，瞬间占据画面的全部。
当这比暗更暗的物质占据二宫奏的全部视野。终于，不需要五条悟的眼睛作为媒介，在生命遭遇致命危机的时刻，他终于清楚的看清了那个世界的样貌——
漆黑与血红交织，天空与地面颠倒，天上是流动的黑色水流，地上是干渴到裂开的赤土，盘旋而上的楼梯连接着黑水之空和赤土大地，在那腐朽到近乎下一刻便要断裂的楼梯上，小孩子模样的扭曲的怪物发出难听而沙哑的叫声，抖动着仿佛简笔画般粗糙又恶心的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