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徐敞

可他想走,也得问过五爷愿不愿意让他走。

“诶,话还没说清楚就想走,看来你是真不把我白五爷放在眼里了。”白玉堂轻佻一笑,他这人本就生的好,这会儿即便是提一柄大刀,都有种信步春游的感觉,只是这刀锋凛冽刺骨,着实是叫人心生胆寒。

“五爷有话好好说,我不过就是——”

这人生得獐头鼠目,身形却意外地高大,他状似求和,却在一刹那从靴筒里拔出一柄寒刃来,直冲五爷的面门而去。

这么近的距离,又是这么快的速度,天底下能躲开的人,恐怕还没有出生吧。

围观的江湖人倒抽一口冷气,有那醉酒的,这会儿都跟清醒人没两样了,甚至有那好心的,声音都喊得劈叉了:“五爷小心!”

白玉堂确实躲不开这么近距离的刺杀,但他既然敢靠近,便是心有倚仗的。

有时候,刀足够大,也是有好处的。

比如在面对这种杀招时,他可以直接转动刀柄,瞬间以刀背截住这把杀人的刃。

尖刃同刀背相斥,发出令人发酸的碰撞声,靠近的江湖人听到,立刻退开了距离,生怕受了池鱼之灾。

但这一举动,也给了獐头鼠目男逃窜的时机。

正所谓时不可失,这人见一击不中,竟也不恋战,一个灵巧的翻身,竟也从二楼窗户上直接跳下去,这倒栽葱的姿势,要是一个落地不好,说不定就得脑袋开花。

五爷惯来觉得自己是个善心人,见此立刻跟了上去,就在人要翻出窗外的时候,刀柄一伸,直接从人背后的厚袄子里穿了过去。

于是这人呐,就能被旗杆挂着的旗帜似的,四脚朝天地飞扬起来。

五爷见此,当即扬唇一笑:“哟,还跑吗?”

“跑你个大爷!”他徐敞打从出了江湖,就没这么憋屈过!

白玉堂见这人还要跑,干脆将刀柄一收,收刀的同时,直接整个身形就跃了出去。

徐敞本来心生一喜,却未想到这白玉堂居然这么蛮横,他还没有落地呢,这人竟一脚踩在了他的身上,等落地时,巨大的力量将他压制在地上,他小瘟癀徐敞,居然跟只四脚朝天的老乌龟似地不能翻身。

“你——好生霸道,我不过就是仗义执言说几句实话,你居然下手这么狠!”

五爷几招将人制服,这会儿心情倒是不错,他用脚使劲碾了碾,叫人吃痛得哀嚎,他才心满意足地开口说话:“我白玉堂行走江湖,从来都是依着性子行事,你触了我的霉头,又打不过我,我拿你出气,我看哪个敢替你说话!”

白玉堂眉峰一扫,楼上瞪着眼睛看好戏的,没一个敢发声的,毕竟他们可惹不起陷空岛。

“你——”

五爷就喜欢别人痛恨他却打不过他的憋屈模样,闻言便用刀锋指着人的胸口道:“徐敞是吧,告诉我邓车在哪里,我便饶你一条狗命,如何?”

徐敞闻言,错愕道:“你认识我?”

这就是不打自招了,五爷当然不认得什么徐敞,他真就只是随便一猜罢了。

“少扯废话,邓车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你徐敞,也配和我们相提并论!你自己提起来,还要惊讶,你几岁出来混的江湖啊?”

就这脑子,估计搁黎知常面前,一句话说不定能把其祖宗十八辈都翻出来。

楼上还有那好事者,闻言直接附和五爷道:“对啊,你徐敞就是个混绿林的,也配和陷空岛邓家堡相提并论!”

徐敞听了,气得都能吐出一口心头老血来,他哪里比不上了,不过是时运不济罢了,等他大事谋成,什么南侠北侠,都得跪下叫他大爷!

可他实在是气不过啊,怒气一上头,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当即就冲着楼上喊:“你们方才还对我敬仰有加,现在却帮着这锦毛鼠来落井下石,你们这群墙头草!”

敬仰有加?他们分明是对射杀庞迪的英雄敬仰有加!

有那脑子转得快的,当即出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真是你引弓杀了庞迪?”

徐敞听到这话,即便他此刻依旧被五爷踩在脚下,依旧骄傲地抻着脖子道:“当然是你爷爷我!那字还是老子亲自写的,哪里有假!”

什么?居然真是小瘟癀引弓杀了庞迪?

“你们不信的话,便拿出纸笔来,我写字给你们看便是了!”

徐敞骄傲地开口,心想这样,这锦毛鼠白玉堂总不敢当街行凶了吧。

天子脚下,五爷本就没准备当街一刀结果了此人,毕竟距离他给邓车下战帖到现在,只有这徐敞冒出来替邓车说话,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两人是认识的。

加上这徐敞,居然敢当街承认自己是射杀庞迪的人,五爷心里立刻决定送这徐敞一份“远大前程”。

“怎么?五爷是不相信吗?难不成,是五爷瞧不起我们这些底层江湖人的血性吗?”

……啧,这个时候,又是底层江湖人了?

五爷都不稀得看徐敞,只将人提起来,用刀架着进了客栈,刚好客栈堂口有纸笔,便道:“是真是假,写了再说,你若真是个英雄人物,五爷自然也高看你一眼!”

若此刻客栈里,有真正了解五爷本性的人,就该心生警惕了,只因这话出自谁口都不违和,只五爷,绝不可能说这样的话。

但很可惜,这里没有五爷的朋友,便也无人提醒徐敞要谨慎小心。

故而徐敞听到这话,也未觉奇怪,只当自己当真“道德绑架了锦毛鼠”,心中不由沾沾自喜起来:“写便写,锦毛鼠,你豪横江南也就罢了,这来了北地,居然还这般嚣张,你还真当我们都怕你不成?”

围观的江湖人:……对,怕啊,谁不怕比自己武功更好的人啊。

徐敞说罢,当即挥笔写就,他自觉潇洒无比,但很可惜,他书都没读两本,写出来的字,那当真是……狗都不看。

白玉堂见了,都忍不住好心建议道:“徐敞,你该好好练练字了。”

就八个字而已,写得还这么东倒西歪,说它是字,都对不起字,难怪这案子一出,官府的人就觉得是江湖人所为了。

徐敞闻言,当即气急败坏道:“你在教老子做事?”

五爷可不惯着别人,当即刀锋逼近道:“是啊,不过就是杀个庞迪,你拽什么?”

“那你怎么不去杀!”

“你说你杀了庞迪,倘若五爷杀了你,岂不是等同于杀了庞迪?”五爷故意用着某黎姓朋友的气人语气说话,“怎么哑了?五爷觉得,倒是可以一试呢。”

徐敞整个脸都绿了,关键他还不敢开口说话,因为这刀锋太近了,他吞咽口水的动静,说不定都能割破他的皮肤。

不过幸好,徐敞不能开口说话,其他人倒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