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第2/3页)

然而等站上城楼,从高处眺望那片军营时,安铖便顿时感到一种无可名状的恐惧朝自己包裹而来。

一模一样!

就在被烧得焦黑的营地旁边,不知何时又冒出了一个和原本的营地完全一样的军营,从营地的大小到帐篷的颜色和排列,乃至各种杂物摆放的位置,都与原来的分毫不差。

包括那些穿着一身黑衣看不到脸的面具人……

那些黑袍人,他们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正在营地里架锅起火煮着朝食,顺着风飘来的隐约还有他们欢乐的笑声。

太恐怖了!

哪怕这一切真的是魏军的阴谋,昨晚死了一千弟兄,他们竟然毫不在乎,连尸体都未收拾,还在嘻嘻哈哈地吃饭聊天,这样的军队实在太恐怖了。

“他们是何时出现的?”安铖用低哑的声音询问昨晚把守城门的哨兵。

“具体何时出现的,属下也不知,只记得天微亮之时,周边出现一阵嘈杂之声,属下朝传来响声的方向定睛一看,便发现那里凭空又冒出了许多营帐。”哨兵流着汗回答。

事实上,他是在守城的时候稍稍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就看到外面多了个营地,但疏于职守一事必然不可能如实告诉长官,便只能这般模糊地回答。

什长支支吾吾:“千长,这些黑衣人,莫非,莫非真是……”

“闭嘴。”安铖呵斥,忽而发觉城下敌营中似乎有人正抬头望向自己,心中不由得一慌。

他连忙佯装镇定背过身,避开这道视线,随后对下属吩咐道:“传下去,就说今晨哨兵看到官道上又来了一支黑袍军,城外扎营的是今晨新来的军队,昨夜的那些黑袍军已经死透,让大家不必恐慌。”

什长低着头面色发白,正因知道这完全是谎言,所以愈发恐慌,咽了口唾沫低声应“诺”。

·

“好家伙,这群匈奴也太阴险了吧,又趁我们不在线搞偷袭!”

飞鹰队营地里,“四骑士”正靠着围栏吃早饭。

蓝龙就着热汤啃了口蒸饼,边嚼边道:“幸好昨晚老大叫我们把重要物资都都藏起来了,也就损失了一些帐篷。”

霍云天道:“他大概早有预料,就赌这些人沉不住气。”

“话说我们都在这扎营好久了,什么时候可以进攻啊?”蓝龙问,“听说荀凌的军队都开始打西竹郡了,咱们这边不能落下进度吧?”

“急什么,他们的军队有一万多人,我们有吗?”宁成谶泼凉水。

“妈的,这群狗匈奴,每天在门口骂他们都不肯出来迎战,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偷偷摸摸的……”

蓝龙正吐槽着,霍云天推了他一把道:“老大过来了,你问问他什么时候可以攻城?”

看步惊云朝他们走来,蓝龙便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再等等。”步惊云面色平静道。

“还等啊,他们都把我们全灭了,杀己之仇不共戴天啊,龙特奥被杀都有补偿,这次给我们一人抓一个匈奴做随从不过分吧……”

步惊云露出无奈的神色,他又何尝不想进攻,但自从匈奴派来援军加固边城防守后,这小小的一座阜池县便有两千守军,以他们的兵力强攻没有丝毫胜算。

因此他所定的计划本是守在城门外,封锁物资粮道,熬到敌军不得不出来迎战,不过现在看来,使用攻心计,逐步击溃敌军的心理防线,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想到这,他仰头望向远方的城楼,看到上方疑似敌军将领之人倏然背过身去的动作,便知自己目的已达成一半。

步惊云唇边略微浮现笑意,转头拍了拍蓝龙的肩膀道:“等着吧,会有机会的。”

·

毕业考试这天是个响晴的好天气。

一大清早,郡学门口便被官兵用红绳拦起,红绳外穿着校服的考生排着长队等待进入考场。

每个考生进门前都要被官兵里里外外检查一番,核实身份无误并确定身上未携带作弊之物后才被允许进入。

百姓们首次见到这样的场景,路过时皆忍不住好奇地停下脚步围观,不知不觉,这一路段上便聚集起了大量的人群。

以免堵塞道路,官兵几次驱赶人群,然而没过多久又会被围观的百姓占满,再加上本地学子的家人朋友们混在其中加油助威,官兵对此也毫无办法,只能多派几人加快搜检考生的速度。

郡学对街新开张的饭铺里,陶客坐在靠窗位置,望着窗外行人杂沓的场面,觉得十分新奇。

他知道对面是郡学,也知道今日要举办一场什么考试,却不知这考试是作何用的,为何检查得这般严格。

“好似每次过来,这密阳城总会出来些新鲜事物啊!”他端起杯子喝了口酸甜开胃的青梅茶,自言自语地感叹。

“客官,您的羊肉面!”

头戴蓝色幅巾的伙计将热气腾腾的羊肉面放到桌上,又送出两只小碟子,热情招待道:“这是醋和辣椒酱,您爱吃什么口味自己加。”

闻见想念已久的羊肉汤面的香气,陶客口齿生津,先拿起筷子蘸了点辣椒酱尝了一口,感受到唇舌间那股麻麻辣辣的刺激味道,他顿时忍不住露出笑容,对伙计道:“你们店家还在摆摊的时候,我便来吃过几次他的面,喜欢得很,没想到这才两个月没来,他都开饭铺了。”

他来吃的正是玩家聂火的店,聂火虽说是以做羊肉面发家,买了铺子后,却是开了家饭馆。

这饭馆里的饭菜大都卖得比较亲民,味道也还不错,再加上其店铺位置选得好,正好开在了郡学对面,店里生意便时常爆满。

陶客若非来得早,可能还没法安心地吃上这碗羊肉面。

此时非正餐饭点,伙计也不忙,就陪着他闲聊道:“要说我们东家可真了不得,就一个人摆了大半年的摊子,便将这铺子的钱给挣出来了,虽说铺子是小了些,可这毕竟是在广延街啊,房价地价比在西市的铺子还贵呢。”

陶客想到自己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在沂州连一栋自己的宅子都没有,至今还住在主家的宅院里,不禁感到汗颜,点点头附和了一句:“确实了不得。”

随即见小伙计还打算吹他老板的好话,陶客打断他道:“我听说今日郡学要考试,这是考什么,怎如此大阵仗?”

“那是!您是未瞧见,因着要考试,这郡学都封了七天了,门口整日重兵把守,听说先生们都被关在里边出题呢!”伙计语气浮夸道,“不过也是该如此,这毕竟是咱们太守要选官啊!”

“选官?”

“正是,具体怎么个考法我也不知,只听闻今日参加这毕业考试的学生,等结果出来便会按排名高低给他们分配官职,差一些的也许要重读,厉害的说不定就直接被选入咱密阳官府当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