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心动(二)

当警署赶到,在现场反捆那些少年们时,领头还悻悻地跟警官打招呼,“又见面了哈。”

警官一巴掌拍他后脑勺,冷冷道,“小崽子,胆子撑破天了吧!竟然敢动雄虫?”

领头的油滑惯了,才不信:“哈哈,哥你就逗我,我哪儿敢动雄虫啊。”

警官又一巴掌拍过去:“你特么一回还动俩!”

指着车上下来的米亚和宋白,“喏,宋家小少爷,旁边是宋董事长的秘书,今年还没成年。”

领头的嘴巴张了老大,结结巴巴:“哥,不……不可能啊,我,我问过,没雄虫——”

那边宋白彻底走下车,被江城新闻里经常出现的董事长一脸急切地问询。

在江城,你可以不认识宋董,却不能不认识宋家小少爷。

还没辍学的时候,宋少宋白就是班里所有少年们疯狂追捧的对象。

如今一看,切切实实不可能是别虫,领头的彻底蔫了,但他还是不断喃喃着:“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明明没有雄虫的。”

旁边被铐、双手抱头的少年们老老实实蹲在领头后面,看见宋白,骂骂咧咧地嘀咕什么,被警官举起的手给吓消音了。

艾伦在那一脸急切地得知了宋白没事,转而和警官去质问那群小流氓了,路过那辆拧断要是的防弹车时还狠狠踹了一脚。

宋白这边好不容易脱离了哥哥的关切,萨丁又被叫去做笔录,闲得慌,看见警车坐着的米亚,走了过去。

米亚抱着亚雌警官给他的冰水,愣愣出神。

宋白坐到他旁边,照这个十七岁的小子头上按了一把:“怎么了,灵魂出窍?”

米亚没再像一个炸毛的小虫崽,他低着头,有点恹恹的,“对不起……”

小的像蚊子哼。

雄虫都爱面子,道个歉也会互相体谅理解。但宋白就不,“你说什么,没听见。”

欺负小孩子欺负的兴致盎然。

米亚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敢作敢当,他红着脸,深吸一口气:“我说对不起,一直错怪你了……”

越到后面调子还是越来越小。

“怎么突然想说这个?”

米亚似乎彻底松了一口气,他的神情轻松起来,

“我一直以为你对长官不好,”他尴尬地摸了下鼻子,“是我错怪你了。”

宋白毫不心虚的接受了这个道歉,还理直气壮:“可不是,我被你冤枉过几回了,医院那回,今天又一回,再来一次我都能集成一个成就奖了。”

他越这么说,米亚的心虚越重,他把头埋进腿间,“我以为我足够了解萨丁长官,没想到……”

“没想到?”

“像我哥说的,我根本不了解雌虫。”米亚又恹恹的。

在他的生活里,看多了夫夫间,雌虫被压抑、被折磨的事,忍不住同情雌虫们的遭遇。但他哥哥,萨丁的挚友,对米亚这种同情嗤之以鼻,说强者哪里用得着你同情。

米亚以前还用萨丁作反驳,可是今天一看,萨丁真的强悍,极其强悍。

他忍不住对自己过去为雌虫出头的行为产生了怀疑。

雌虫本身就足够强悍,他们自己在婚姻中选择了忍耐,真的需要他去出头吗?

宋白没空闲理会这个浑身上下写满了愁思的少年雄虫,推他一下:“给我倒杯水。”

米亚思绪打断了,冒火:“自己没长脚啊,干嘛要我去?”

宋白推他下车:“有工夫胡思乱想,还不如去做点儿实事。”

米亚刚道过歉,气势不足,真的依言下了车,嘟嘟囔囔去接水。

看着他的背影,宋白在心中捋顺米亚的设定:理想主义者,性别平等的发起者,四十岁为实现理想转入政坛,七十岁彻底把性别平等观念写入宪法。

今年的米亚才十七,距离他醒悟还为时尚早。

所以啊,有空胡思乱想,不如去多走走,多看看。

看米亚一脸忿忿地端了水杯过来,宋白笑眯眯地接过,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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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造成这场事故的虫是宴会上出尽丑的王家少爷,艾伦气得快炸了。

他强压着怒气吩咐给宋氏所有企业发布消息,拒绝与州府王家旗下的产业的所有合作,同时又安排媒体,配合星网上的警署公告释放舆论,一切进行的有条不紊。

米亚让警署提前送了回去,司机开车,萨丁坐前座。艾伦在后面教训弟弟:“宴会上你就应该给那个少爷摔的再狠一点,这样他就不会爬起来给你惹祸,再把我吓个半死。”

宋白乖得像小学生,谨遵教诲:“哥哥说的是。”

艾伦斜他一眼,抱怨:“你这么早回京都干嘛,九月开学,六月就回去,不多在家待会儿。”

虽然弟弟在家时会抱怨,但实际上还巴不得他天天在家里,天天能见着。

宋白笑:“早点回去熟悉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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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丁在副驾坐得很端正,刚刚上车时,他特意没顾着雄主的挽留提前坐到了前排,因为看艾伦好像很想和雄主说话。

上午的阳光不是太热辣,靠在贴合身体工学的驾座上,他的自制力也不堪用了,舒服得想要昏睡过去。

但他还是忍住了。

一闭上眼,早上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就浮在眼前。

明明什么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但不知为何,忍不住地悸动。

就像一只不受控制的小鹿,欢快地雀跃。

萨丁一向自律,从身体到情绪,无疑不自控得很好。

小鹿却不受他控制,他无法把小鹿捉回来,老老实实关进笼子里。

可是啊,他并不讨厌这种失控。

仿佛小鹿四蹄撒欢地奔跑在淌满金色的蜜糖的草地上。

不同于最早的一见钟情,那是一种失而复得般的圆满。

而现在,却是实打实的,稍稍想那么一下,就会变得很甜,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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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白和艾伦说着话,余光却在打量着萨丁认真注视前方的侧影。

其实,按照原书的进度,警署的惩戒环、江城居民的看待罪犯一样的眼光,来自肖家雌父的失望,以及他最重要的支柱,宋白的背离,萨丁现在已经会走向崩溃,病情在数月里沦落到无法逆转的加重。

提前离开江城,既是因为离开这个对他充满恶意的环境,也是因为原书中,拯救萨丁走出樊笼的贵人,就在京都。

在这位贵人的帮助下,萨丁不仅从心灵上得到了救赎,还获得了那场至关重要的战役的领军机会。

只是,当年写书,宋白对这里一笔带过,他只知道贵人在京都,再详细却不清楚了。

“行吧行吧,反正你聪明,我只有听你的份儿。”

艾伦拿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摘出一枚时钟的项链,“你送进医院里,主治大夫怕碰着受伤,就先存在我这了,这段时间没想起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