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 声(第2/4页)

但是,还没等系留缆索拉紧,没等舷梯放下,布劳恩就从那一小群人中看到了领事熟悉的脸庞。边上站着马丁·塞利纳斯,他正皱着眉头,眯着眼望着陌生的晨光。

“该死的斯坦。”布劳恩嘀咕道,她记起来,微波通信连接现在已经好使了,新通信卫星也上了轨道。

领事以一个拥抱迎接了她。马丁·塞利纳斯打着呵欠,和她握握手,说道:“你能找个更加不方便的时间过来吗?”

晚上有个宴会。比起第二天早上领事的惜别会还要热闹——大多数剩下的军部舰队都回来了,相当多的驱逐者也和他们一同前来。驱逐者最后一次莅临光阴冢,军部军官最后一次驻足在卡萨德的墓冢前。于是,我们能看见十几艘登陆飞船零乱地停放在小型场地上,而边上停着的就是领事的飞船。

现在,诗人之城几乎拥有了一千名常住居民,许多人是艺术家和诗人,虽然塞利纳斯说他们大多是些装腔作势的家伙。曾经有两次,他们想选马丁·塞利纳斯为市长,但是两次都被他拒绝,并且还将这些自封的支持者痛骂了一顿。但是老迈的诗人继续管理着事务,指导修复工作,裁定争论结果,分配住宅,安排来自杰克镇和南方城市的物资供给飞行队。现在,诗人之城不再是死寂之城了。

马丁·塞利纳斯说,现在的集体智商比当时遗弃此地时要高多了。

宴会在重修一新的聚餐阁中举行。马丁·塞利纳斯在里面朗读下流的诗作,其他艺术家演着滑稽小品,庞大的穹顶也随之回荡着一阵阵笑声。领事和塞利纳斯身边有一张圆桌,布劳恩和十几个驱逐者客人拥坐在那儿,其中包括弗里曼·甄嘉、考德威尔·闵孟,同时还有李思梅·考伯三世,他穿着一件缝缀的毛皮衣,戴着顶高高的锥形帽。西奥·雷恩姗姗来迟,满口歉意,和观众分享了新近的杰克镇笑话,然后来到桌子前,和大家一起品尝起甜点来。最近,雷恩受到人们的拥戴,在即将举行的四月选举会议上,他将成为杰克镇的市长——看来不管是土著,还是驱逐者,都喜欢他的行事风格。到目前为止,西奥还没有表现出任何拒绝的迹象,看来黄袍加身的时候,他是不会谢绝的。

好几杯酒下肚之后,领事静静地请了宾客中的几位到他的飞船上,去听音乐,再去喝些酒。他们都去了,布劳恩、马丁,还有西奥。一帮人高高地坐在飞船的瞭望台上,而领事一脸严峻、充满感情地弹奏着格什温、斯塔德里、勃拉姆斯、卢瑟、披头士的曲子,接着又是格什温,最后一曲是拉赫马尼诺夫惊心动魄的美妙之曲——《C小调第二号钢琴协奏曲》。

他们坐在暗淡的光线下,眺望着整个城市和山谷,喝着酒,一直畅谈到深夜。

“你期待环网中会出现什么?”西奥问领事,“政治动乱?暴民统治?还是退回到石器时代的生活?”

“很可能是所有这些,而且更多,”领事笑道,他摇晃着杯中的白兰地,“说真的,在超光停止之前,还是有足够多的信息流被发了出来,通过它们,我们得以知道,尽管我们有实际困难,但大多数环网的古老世界还是安然无恙的。”

西奥·雷恩坐在那儿,细细品味着自己从聚餐阁带来的那杯酒。“你觉得超光为什么会停止?”

马丁·塞利纳斯嗤之以鼻。“上帝厌倦了我们在他的外屋墙壁上的胡乱涂鸦。”

他们谈起老友,想知道杜雷神父现在在做什么。通过截取到的最后的超光信息,他们已经得知了他的新职位。他们想念雷纳·霍伊特。

“你们觉得他会不会在杜雷去世后自动成为教皇?”领事问。

“我很怀疑,”西奥说,“但是,如果杜雷胸脯上那另一个十字形还有效的话,他至少有机会再次活过来。”

“我想知道他会不会过来找他的巴拉莱卡。”塞利纳斯说,拨弄着琴弦。布劳恩觉得,在暗淡的光线下,老迈的诗人看上去依旧像名色帝。

他们谈起索尔和瑞秋。在过去六个月里,成百上千的人试图进入狮身人面像,只有一人成功——一位名叫弥甄斯贝·阿蒙耶特的文雅驱逐者。

驱逐者专家已经花了几个月时间,对光阴冢和残存的时间潮汐踪迹进行分析。说也奇怪,光阴冢打开之后,其中一些建筑上出现了象形文字和熟悉的楔形文字。这些都引发了人们对不同光阴冢的功能提出了有根有据的推测。

狮身人面像是个单向入口,通向瑞秋(莫尼塔)说起过的未来。没人知道它是怎么挑选能够进入的人选的,但是对游客来说,他们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试图进入入口。没有人发现索尔和他女儿命运的迹象或踪迹。布劳恩发觉自己常常想起年老的学者。

布劳恩、领事、马丁·塞利纳斯为索尔和瑞秋干杯。

翡翠茔似乎和什么巨型气体行星有关。没人可以走进它那独特的入口,但是奇异的驱逐者,这些生来就是为生活在木星环境下设计出来的人,每天都来此,想要进去。不管是驱逐者,还是军部的专家,一而再再而三地指出,光阴冢不是远距传输器,而完全是其他的宇宙连接方式。但游客毫不在意。

方尖石塔依旧是个黑色之谜。这座墓冢仍然在闪耀,但它现在已经没有入口了。驱逐者猜测,伯劳军团仍旧在里面等待着。马丁·塞利纳斯觉得方尖石塔只是座生殖器的象征物,作为追悔之物扔进了山谷的舞台之中。其他人觉得它可能和圣徒有关。

布劳恩、领事、马丁·塞利纳斯为巨树的忠诚之音海特·马斯蒂恩干杯。

重新封印的水晶独碑是费德曼·卡萨德上校的墓冢。人们破译了岩石上的符号,得知它们讲述了宇宙战争,讲述了这位来自过去的战士协助打败了大哀之君。火炬舰船和攻击航母上的年轻新手们沉迷于此。随着这许许多多飞船返回到故世界,卡萨德的传说将被众口相传。

布劳恩、领事、马丁·塞利纳斯为费德曼·卡萨德干杯。

第一和第二座穴冢似乎无处可达,但第三座好像通向好几个世界上的迷宫中。在几名研究者消失之后,驱逐者研究人士提醒游客,迷宫处于不同的时间之中——很可能是几十万年的过去或者未来——当然也处于另一个空间。他们封住了穴冢,仅对有资格的专家开放。

布劳恩、领事、马丁·塞利纳斯为保罗·杜雷和雷纳·霍伊特干杯。

伯劳圣殿依旧是个谜。几小时后,布劳恩和其他人回到了那里,但一排排躯体已经不见了,墓冢内部和先前一样大,但现在中心点上有一扇光之门在闪耀。进去的人都消失了,没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