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星罗地网
光里没有继续戳夏油杰的心窝子, 他很早就发现了，咒术师的实力取决于天生，拼的是运气和先辈的强大。
很多咒术师术式最初觉醒时如何, 到最后生命终结时的变化也不大。
他们从未想过要如何更改自己的术式, 会做得也只是让自己更适应术式，并非让术式适应自己。
就像是练剑之人从始至终被剑所掌控，而不是人为剑主, 令剑服从自身。
“夏油, 同窗五月, 也见过不少次你的术式，我这里有一些对咒灵操术粗略的见解, 不知你可愿听我一言？”
自闭中的夏油杰猛然回神，和光里的眼睛对视后, 又仓促的移开视线, 不敢看光里的脸。
其中有一方面是因为他太傻在光里面前丢了大脸, 另一方面……
“我当然愿意了。”夏油杰用力点了点头, 心跳的有点快,“我准备好了, 你说吧, 光里。”
“以我的推断, 咒灵操术役使咒灵的方法是以术师自身为容器收纳咒灵，咒灵被纳入容器的过程, 也是双方签订契约的过程。契约达成后, 咒灵就会从此听命于容器也就是术师的调遣。”
夏油杰听得连连点头，光里便继续道：“夏油, 既然你自己就是承载咒灵的容器, 那么如何收纳咒灵也是由你决定的。”
“我来决定？”
“没错。”
“难道……我还能选择不用吃下去这个方法吗？”夏油杰的表情有些茫然与无助。
随后他的脸色渐渐发白：“那我这些年, 岂不是……”
自讨苦吃？！
那些被咒灵玉的味道恶心到反胃呕吐的痛苦日子，那些食不知味宛若嚼蜡的时间……
“回神。”光里指尖轻轻一点，他手边冰水杯杯壁外凝结的一滴小水珠便飞了过来，被他一弹，还带着沁凉的小水珠就撞向了夏油杰眉心。
小水珠撞过来时，夏油杰只觉得眉心微微一凉，越想越难受的他思绪被打断，回过了神。
“光里……”
夏油杰看过来的眼神就像是找不到食物肚子饿了好几天的可怜小狗，微哑的声线也让他看起来直让人觉得——哎呀，怎么这么可怜呢？
光里却很冷酷：“别急着乱想，先听我说。”
“哦。”
“你会选择将咒灵核心转化为咒灵玉吃下去，或许是你直觉这是对你来说最好的办法。事实证明的确如此，只要被你吃下的咒灵，就会立刻为你所用。”
“然而世间万物皆有代价。”
光里平静的看着若有所思的夏油杰：“你的术式替你省去了和咒灵争夺主导权的博弈过程，让你获得了便利；那么品尝咒灵玉的味道，就是你付出的代价。”
一切说开了之后，夏油杰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夏油杰从小就能看到咒灵，但他的家人都是普通人看不到咒灵，他被咒灵吓到被追逐时，父母无法帮助他，他只能逃跑。
术式觉醒以后，夏油杰对咒灵的了解也不多，更没有人能在术式方面指引他，于是一无所知的他只能下意识的顺从术式的指引，也就是把咒灵的核心转化为咒灵玉，然后一口吞掉。
咒术师的诞生源于人类要从咒灵的魔爪下保护自己，于是人类获得了咒力和术式。
因此术式天生就是为了保护主人，咒灵操术指引夏油杰直接吃下咒灵玉，也是因为这是唯一的办法。
不然光是和咒灵签订契约就能让当时只是个五岁小孩 的夏油杰束手无策，那时候他根本对咒术一窍不通，遇上咒灵只知道逃跑，想反抗都很难。
至于现在，夏油杰已经习惯了用吃下咒灵玉来收服咒灵，其他咒术师们的认知又很固化，没人对他说，他自己又想不到这一点，就一直没变过。
“光里，如果我先和咒灵达成契约的话，咒灵玉的味道是不是就可以改变了？”夏油杰越说眼神越亮。
“可以一试。”光里没有说得太肯定，毕竟他又没试过。
但哪怕只是一个可能，也让夏油杰觉得前路不再黑暗，他也很愿意为此尝试！
于是夏油杰直接拿出了刚才歌舞伎町得到的咒灵玉，兴冲冲的准备尝试时，又僵住了。
瞪着手里黑漆漆的咒灵玉，因为天生术式的优越性而对如何契约咒灵并不了解的咒灵操使傻眼了。
夏油杰只觉得无从下手，课堂上老师有讲过契约咒灵吗？好像没有啊。
从古至今不是没有咒术师尝试过契约咒灵，有阴阳师和式神的例子在前，有心人当然会去尝试，然而成功者寥寥无几。
咒灵不是多少能够交流有灵智的妖怪，咒灵天生对人类怀有最大的恶意，无法说服，只能强行封印压制。
这样契约的咒灵放出来对付人还好说，但要用它对付咒灵绝对不行，这是找死——人类永远是咒灵的第一目标，先把人杀了咒灵之间再一较高下。
只有咒灵操术可以让咒灵违背本能完全听命行事，而且还不用分心指挥咒灵的战斗，解放术师本人去战斗，甚至释放复数咒灵达成一人即是一军的成就，这才是咒灵操术的强大所在。
而且天地见证无法违抗的束缚也让在阴阳师中盛行的契约在咒术界毫无存在感，咒术师之间想要约定什么直接立下束缚就好，稍有违背束缚就会被惩罚，简单有效，比麻烦的契约好过太多了。
连高专的藏书阁里都很少有相关记载，算是个爱学习好学生的夏油杰对如何立下契约一事也一无所知。
因此夏油杰只能求助的看向光里：“光里，你知道怎么契约吗？”
“我了解过阴阳师契约式神的手段。妖怪只要心甘情愿就会顺利成为阴阳师的式神，否则就将妖怪打到奄奄一息无力反抗，只是后者有被反噬的风险。”
“轻则受伤契约失败，重则丧命。”
夏油杰思索片刻后试探道：“我把咒灵打到快死的时候再用契约，可以吗？”
“咒灵也会怕死的，那时候咒灵的反抗应该不会很强烈……”
“关键在于契约咒灵和式神并不相同，就算我告诉了你契约的方法，你也需要自己再做调整。”光里直接说道。
“我明白了……”夏油杰点头，“请你告诉我吧，光里。”
光里既然对夏油杰提起了就是打算告诉他的，见他目光坚定显然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光里也不卖关子。
自助者天助之，这样的人光里也愿意伸出援手。
不过在那之前——
“契约之事暂且不急，回校再说。我现在有一个也许能够改善咒灵玉味道的办法。”
治标之法光里有，彻底根治还是要看夏油杰自己的。
“真的吗？！”
彻底解决咒灵玉味道的办法虽然有了，但那尚且遥远，期盼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