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2/3页)

说罢,他撩开车帘大步跨了出去,没一会噼里啪啦的兵器撞击声便不绝于耳,肖倾撩起侧边的车窗帘子,撑手支颌,懒洋洋掀起眼皮子看了眼,提醒道:“剑移三寸横扫出去,后退三步旋身击背部下侧。”

陆谨之闻言而动,剑光扫荡顿时将迎面而来的数人击飞,而移动三寸后,就连后面围上来的人都受到了剑气的冲击,一时无法上前。

趁此,陆谨之快速解决完这边的人,过去协助付潜,没一会地上便横七竖八仰躺了许多捂着伤口打滚的南蛮士兵。

后有追兵将至,三人不再耽搁,再次启程,路上肖倾问陆谨之:“周祥带着你师弟去了哪?”

陆谨之心里有些酸溜溜的,都这时候了,师叔没问他一句如何,却顾着自己的徒弟,到底不是师叔的弟子,所以都不关系一下吗?

陆谨之声音闷闷的:“周祥身边跟着的小童会武功也会点医术,师叔放心吧,我让他们到国都外的枫花林等我们。”

肖倾心意一动,看清陆谨之的神色,目中闪过一抹疑虑:“你在难过?”

陆谨之连忙摇头,正色起来。

肖倾兀自琢磨了一下,踌躇道:“你有没有受伤?南蛮国的事情你不必担心,师叔替你解决掉。”

只要知道陆谨之身份的人通通都闭嘴。

陆谨之垂目掩去一闪而过的笑意,声音依然闷闷的:“师叔再多说说。”

“嗯?”

肖倾越来越琢磨不透陆谨之的心思,多说说?说什么?

关键时刻系统悄咪咪在他脑海里支招:【宿主,我从言情剧里学来的,这个时候你应该捏着主角的下巴对他说:无论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会护着你。】

它还没说完,肖倾浑身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陆谨之瞧见他眼神怪异,以为是自己的要求太过分,忙挽回道:“我是说,师叔说说之后的打算。”

肖倾从跟系统的互怼中回神,老神在在道:“没什么打算,坐等南疆国灭亡就好。”

陆谨之疑惑:“师叔为何如此确认南疆国过不去这一劫?”

因为剧情写了的,但这句话即便是说了陆谨之也听不懂,是以肖倾道:“猜的。”

两人说话间,马车终于赶在国都收到国主通知闭城前驶了出去,来到红叶飘飞的枫花林。

肖倾披了件绒领长袍跳下马车,率先走在前面。

每当他体内毒素发作的时候,他都会觉得十分寒冷,需要穿比平时更多的御寒衣物,因此半张苍白的小脸都埋在了绒领中,如同易碎的瓷器让人想要轻柔呵护。

绒毛随风拂过他莹白的脸庞,在暗沉的天光下仿佛在发光,肖倾察觉到一股炽热的视线,回眸看去,却看陆谨之毫无异状,乖乖跟在他身后,见他看来还朝他微微笑了下。

英挺俊美的少年一身飒爽劲装,站在红叶曼舞之下倒是绝代风华。

肖倾默默收回目光,在心里嘀咕了一声,快步穿过密集的枫花树,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小亭子出现在枫花林之间。

周祥见了他们,眼前一亮,迎上去道:“周公子的伤已经稳住了,但不方便赶车离开,恐伤口会恶化,我在附近有一处隐秘的庄子,原本是留给自己躲避风波的,如果肖宫主不嫌弃,可以到陋舍暂住。”

肖倾撩开亭子外遮挡风霜的竹帘,进去查看了下周惟身上的伤,见确实已无大碍,不可察觉地松了口气,回身对周祥道:“那就劳烦掌柜了。”

几人在天色彻底黑沉下来前,终于到达坐落于郊外林子里的古宅,小童手脚麻利地给他们安排好住所后,下面的仆人也端着吃食与果点一一摆放在桌前,周祥招待一番后,十分识趣地退了下去。

周惟尚在昏迷,肖倾吃了点东西后实在吃不下,他拢了下衣服,觉得越发冷了些。

陆谨之见他只吃了几小口,便盛了些暖汤替给他,轻声道:“我已经联系了曲纣他们留意南疆国的事,晚昼也在赶来的路上,师叔放心,这次必然无事。”

晚昼正是同他一起长大,未来将成为陆谨之的左膀右臂,说起来肖倾一直以来,都没留意过陆谨之手下小弟收得怎么样了,如今一提才发觉,故作关切地问道:“若南疆国一定要抓你,你有几层把握可以逃脱南疆国的通缉令?”

肖倾问完又补充道:“别忘了,上位者间都是沆瀣一气,一方有求四面八方都会掺一脚,你若是没有足够的人脉,很难全身而退。”

陆谨之自信地笑了下,道:“弟子从十三岁起便游历红尘界,多多少少还是结识了很多可靠的朋友,师叔你就放心吧,喏,把暖汤喝了。”

肖倾这才终于肯看面前的汤碗一眼,端起来小口小口喝完,未了擦干净嘴角,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当年云渺跟宁桓因何而死的事尚不清楚,你最好查清楚伊始,不要认贼作父。”

陆谨之嘴角的笑落下,脸容隐在阴影中居然显得有些阴沉,他低声道:“明天我会出门一趟,找父......陆明豪问个清楚。”

他心中自然有底,接连发现正气凛然的父亲暗地里那些恶心人的事,从小对他产生的敬畏一点点被消磨光,如今父子之情都说来好笑,光是“认贼作父”这个词想想,都恶心得胃酸一股股往上冒。

忽地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压抑的气氛。

原以为是周祥去而复返,却听一道低哑的声音传过门扉而来:“主上,你让调查的事有结果了。”

肖倾不动声色看了陆谨之一眼,起身出门,尔后又转身将门关上,带属下走到黑暗的角落,才低声问道:“如何?”

属下躬身一拜后,道:“确如主上所料,徐财旺这个人有问题。”

肖倾挑了下眉示意继续,属下才接着道:“徐财旺的身世说起来还跟主上有莫大的渊源。”

肖倾缓缓打出一个“?”。

属下不敢多卖关子:“徐财旺的祖籍在瀛洲,那年您去瀛洲后,徐家大户发生了一桩悬案,所有人都说是主上做的,徐财旺的母亲就是死在那个时候,他自小就恨极了您,断然不会进承欢宫拜您为师。”

正如徐财旺所说,他宁可从上清之巅跳下去也断然不会踏进承欢宫一步。

肖倾眼眸中闪过一抹暗影:“所以要么是他别有所图,要么他,已经被人换了壳子。”

气氛一时沉重,无论是哪一个原因,对于肖倾来说都是愤怒的,他向来将手下自己徒弟放手心里护着,耐心教诲,功法珍宝大方相赠,却得来这样的回报?

属下汇报完隐于暗中,独留肖倾一人站在黑暗中吹着冷风生了会闷气,等身体吹冷了,气也生够了,肖倾这才转身打算回去休息,却蓦然瞧见陆谨之站在门外,静静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