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3页)

莫沫一路走来,就像不小心迷路跑到天鹅湖的丑大鸭。尤其,他要见面对的,是湖中那唯一的黑天鹅。

莫沫挺直腰背,让自己看得挺拔自信,对着镜子拍了拍脸,含着一点笑,从后面轻轻拍了下罗殷的肩膀,提醒他我来了。

罗殷一转头,莫沫就傻兮兮地凑到跟前。

“不好意思啊,本来想回去换身衣服再过来,怕迟到了。”

罗殷体贴地没有问他为什么狼狈不堪,找来服务员要了干净的毛巾给他擦头发。茶厅里开了暖气,罗殷把外套脱下来罩在他身上。

莫沫推脱着要脱下来,被罗殷按住手,他也的确需要这份温暖。毛呢外套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偷偷深嗅,正是他钟爱的味道。

如果能拥有的罗殷只是此刻,那么环绕周身的温暖和气息,可以更长久一些吧。

“要见谁?”

“来了。”

不等罗殷解释,莫沫就明白了。

面前落座的是一位气质佳人,身着一袭红裙,耳手皆无装饰,唯有颈上佩戴一条璀璨不菲的钻石项链。即便莫沫是同性恋,也非常欣赏这样的异性,落落大方,神采奕奕。

“罗殷,好久不见了,旁边的这位是?”

视线落在莫沫身上,莫沫正欲开口,感到罗殷按了按他的手,便只是笑笑。

罗殷说,“是好久不见了。你和明帆过得好吗?”

来不及了,明天继续

“还不错吧,我们准备下半年就结婚了。”

“下半年?我还以为你们已经结婚了。”

莫沫转头看了眼罗殷,相处这么久,多少也摸清了他一些情绪。虽然光听谈话只是好友叙旧,但讥讽之意油然而生。

罗殷甚至噙着一丝笑。莫沫试探安抚性的捏了捏还按着他的大手,罗殷没有侧头,手掌却用力将莫沫的手包在自己掌心。

莫沫受惊地缩了缩。

“怎么了?”

罗殷这才注意到莫沫的小动作。青年两颊潮红,眼睛红通通的,罗殷随即招来服务员要了一杯温牛奶,又把披在莫沫身上的外套紧了紧。

莫沫两手捧着玻璃杯,偷偷盯着罗殷随意搭在腿上的手,他想起帖子里那句“包你性福”的回帖,顿时脸红的更甚,要不是闭着嘴巴,全世界都能听见他的心跳。可他找不到什么理由再去牵一牵。去抚平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莫沫只得把注意力重新放在罗殷和对面女人身上。

原本他以为该是发挥他挡箭牌的作用了,继续听下去又推翻了好友叙旧的可能性,你来我往,针锋相对,反目成仇还差不多。

前面的对话他打岔去了,此时两人已经是压低声音近似于争执。对面的女人已经不复方才的落落大方,睥睨着始终一言不发的莫沫。

莫沫感受到压力与敌意,迟钝的脑筋蹦出一个猜想。他探究地朝对面看去,只得到一个冷漠的注视。

“你和明帆的所做所为我会追究到底,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女人眼神闪烁,不过几秒又镇定自若地,“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罗殷说:“好,希望你能永远这么想。我下手的时候才不会顾念旧情,于心不忍。”

“罗殷……”

“魏霖,好自为之。”

莫沫跟着罗殷站起身,他往外走,完全没有穿回衣服的意思,莫沫赶紧追上去,回头的最后一眼只看到那个女人悬泪欲泣的模样。

莫沫在门口拉住罗殷胳膊,脱下外套,“外面冷,你快穿着吧。”

罗殷的脸紧绷着,捏紧的拳头使得手背上青筋更加明显,眼神里有他看不懂的东西。莫沫将大衣转而披到罗殷肩上,想劝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就虚虚握住罗殷的拳头,小声恳求,“我有点冷,没带伞,你送我回去吧。”

罗殷终于看向莫沫,点了点头,“你在这里等我。”

莫沫坐进车里的时候,已经感到一片暖意了,罗殷还是把外套要莫沫穿着。既然车里开了暖风,不怕罗殷受凉,莫沫从善如流地穿上,两只胳膊从袖筒里伸出,袖子果然长了小半截,而且还宽松许多。

莫沫望着窗外流逝的行人车流,街上建筑越来越像往罗殷家里的方向。他不敢多问,怕提醒罗殷走错路。装作若无其事道,“我还以为,今天你要相亲,然后叫我来,说‘这是我男友’。”

罗殷听闻终于笑了,面色缓和许多。

“她是你女朋友吗,已经分手的那种?”

罗殷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雨夜里朦胧的前路。

“嗯。”

“哦,”莫沫小声说,“那我并没有表现得很喜欢很爱你,是不是没气到她?”

早知道那个时候就大胆牵他的手了。

罗殷说,“你坐在我旁边,她就已经明白了。”

莫沫心里酸涩泛滥,不愧是前任男女朋友,这么了解。

“我叫你来,确实存心想……气气他们。”

“她和她男朋友?”

“可惜没来。”

“你们为什么分手了?最后你走的时候,我看见她要哭了。她可能心里还是放不下你吧。”

罗殷沉默了一会儿,就在莫沫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听见罗殷说,“她男朋友曾经是我一个朋友,也是合伙人。”

罗殷的话点到为止,接下来不用详细叙述莫沫就明白了。普天之下捅兄弟两刀的故事屡见不鲜,好像之前就听人说过类似的故事。然而罗殷是一个直男,莫沫是如假包换的同性恋,一个直男带自己的男朋友在前任女友面前“出柜”……

“罗殷,”莫沫端坐,严肃道,“你好幼稚。”

罗殷笑了笑。

说话间罗殷已经把车停到车库,两人搭电梯上楼。

罗殷说,“你先洗个热水澡,罗裕还有件浴衣在这里。”

莫沫站在热水下,浑身都懈了一口气,骨头肌肉便酸痛起来。热水洗去寒冷和疲惫,却给莫沫带来无尽的骚动。在此之前,没有哪一刻像今晚一样,想要罗殷抱抱他,说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在浴室里磨磨蹭蹭,没有穿罗裕的浴衣,只拿大浴巾裹住身体。

罗殷也洗了澡,和罗裕保守的上下两件套不同,穿着件系带的浴袍。他头发偶尔还在滴水,并没有擦干,毛巾还搭在一边。罗殷端着已经见底的高脚杯,见莫沫出来,“你……?”

“我穿不惯别人的浴衣……”莫沫红着脸小声争辩,“没关系,有暖气,我的衣服很快就干了。”

罗殷也给他倒了半杯红酒,在自己衣柜里翻出一件T恤给莫沫,“干净的,没穿过几次。”

莫沫接过衣服,头都抬不起来。他在客房换上了T恤,衣服上一股香水的留香,这才想到,罗殷该不是拿香水当清新剂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