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这一夜,沙弗莱没能睡好。

他在游戏世界里畅游到深夜,带着公会的朋友用两颗大伊万炸了智械统领利维坦的老家,礼貌地用枪指着行长的头,从银行金库里“取”了点钱,又充了100000奥吉的成就点帮助建设新的空军基地。

沙弗莱本以为自己的满腔躁动被消磨的差不多了,结果等到睡着,他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太年轻了。

他做了个相当混乱无度的梦。

光裸的脚探入长裤,一寸寸地向上,他的小腿被柔柔地缠住,细腻的皮肤紧贴着,不住地磨蹭。

纤细的手指攀着他肩膀,又顺着线条抚到颈侧,少年靠过来,鼻尖蹭过他脸颊,最终在颈边落下轻吻。

旋即那一小块皮肤被叼住,咬合带来的轻微痛感在梦境里如此模糊,只留下淡淡的齿印,舌尖舔舐在上面,又用在吮吸中泛起红色。

沙弗莱听不见声音,也看不清少年的模样,却知道他有着一双灵动狡黠的琥珀色眼瞳。

晚香玉的花香充斥了整个梦境,淡紫色的柔光蒙在眼前,让梦境愈发迷幻。

在这里没有什么Alpha和Omega,信息素的影响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却仍不能止住那愈发过火的进程。

他做了怎样的回应?

沙弗莱有点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似有水波荡漾,湿润而柔软,幢幢倩影晃动着,汇成喷泉水面上一轮月亮的倒影。

沙弗莱清楚知道这是梦。

但丝毫没能缓解他心中翻涌的情绪。

大皇子从床上爬起来,头痛地用力揉揉额角。

卧室里满是雪莉酒的醇香,带着无法忽略的甜意,昨天的抑制剂似乎没起到太大作用。

智能管家伸出机械臂,将湿了一片的床单收走,换上新的。

沙弗莱烦躁地抓抓头发,他没睡够,今早还得去上课。

肯定是因为昨天受到的刺激太大了。

沙弗莱决定忘掉那个荒唐的梦,他洗漱完正要吃饭,突然接到了来自白塔的通讯。

沙弗莱盯着“陈词”这两个字看了几秒,道:“接。”

通讯自动接通。

“早上好。”少年轻盈的嗓音传来,充满活力,似乎完全没有被昨晚的醉酒和……咳咳影响到。

“早。”沙弗莱不动声色。

陈念开门见山地提出了他的需求:“我想去外面逛逛,你能陪我吗?”

“今天吗?”沙弗莱看了眼自己满满当当的时间表,“今天可能不太行。”

“啊,可是昨晚阿芙洛姐姐说,你一般都有空的。”

陈念的声音立刻低落了几分,他小声嘟囔着,像是撒娇:“真的不行吗?一整天都待在白塔里实在好无聊。”

沙弗莱:………………

沙弗莱:“好吧。”

沙弗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快就答应了,也许是心存愧疚?

他和陈念约好了时间,确定无误后,通讯被对方干脆利落的挂断。

沙弗莱沉默地面对桌上的早餐,轻轻叹了口气,对智能管家道:

“推掉今天的所有课程,就说我临时有事,等下周再补。”

虽说答应了下来,但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陈词。

甭管沙弗莱到底有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他都推掉了全部事务,如期来到白塔,接陈念出门。

陈念在侍女的陪同下走出电梯,清晨的阳光是地下城从未见过的明媚,陈念微微眯起眼,抬手遮在额头上慢慢适应,像极了一只刚睡醒的慵懒猫咪。

也许是天气太好,有那么一瞬间,沙弗莱觉得落在少年柔软发梢和眉眼间的阳光有点过于耀眼了。

“早。”陈念朝被他一个通讯叫过来的大皇子殿下打招呼,偏偏还故意问道,“没有耽误你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对于这番明知故问,沙弗莱倒没多少脾气,那双琥珀色眼瞳中的狡黠被尽数捕捉,摆明了无伤大雅的坏心眼。

沙弗莱:“想去哪里?”

“弗雷西岸,那边是不是还有一个植物园?”

陈念上来的次数不多,但对辰砂顶层的结构可是一清二楚,从几年前他就在收集资料,希望如果有机会来一场旅行。

“那就去吧。”沙弗莱带着他走出白塔,两人坐上车,陈念自然而然地将视线投向窗外,不放过任何看风景的机会。

只留给沙弗莱小半张侧脸和蓬松的黑发。

Omega少年神采奕奕,一点也不见昨晚喝多了的样子。

车和昨晚的是同一辆,一夜过去,信息素早就消失殆尽。

陈念身上的味道也很干净,素色颈环老老实实戴着,不再有晚香玉的幽香和雪莉酒的醇甜,丝绸般棉滑地交融。

仿佛昨夜的一切,都只是沙弗莱醉酒中的幻觉。

沙弗莱将陈念的坦荡模样看在眼里,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看起来只有他一个人还被困扰着。

沙弗莱轻轻舒了口气,那种不知该如何面对陈念的心情慢慢消退。

从位于辰砂顶层中心的皇家区域一路到边缘,陈念把街景看了个够,远方的遮挡逐渐减少,最后透过行道树,能直接看到广阔的天空。

车辆停稳,陈念立刻迫不及待地下来,猎猎的风吹在脸庞,将坐车时的懒意一扫而空。

他深吸口清凉的空气,带着明显的湿润气息,不知名海鸟的鸣叫随风而来。

陈念快步向前,他走到路边,眼前不再有任何东西阻挡,海就在那里。

这是陈念人生中第一次看到大海。

今天确实有个好天气,正风平浪静,海面无限地向着远方延伸,像一张铺展开来的半透明彩色糖纸。

水面波光粼粼,泛着无法用语言描述的金粉色,和海水的蓝一层叠着一层,展现着最精妙的过度和融合。

就连最高科技的相机也会遗憾失真,无法拍出这完美的景象。

也许只能靠画家手中的笔和融进去的情意,才能勉强复现几分色彩。

三千五百米的脚下,海浪不断拍打在辰砂的外壁上,白色的浪花卷着,泡沫般转瞬即逝。

陈念紧紧抓着栏杆,这高度让他有点呼吸困难,但比起恐惧,更多的还是满足与震撼。

沙弗莱来到他身边,两人并肩而立,望着水天交接的那一线。

就是这样的海,淹没了人类曾经的家园。

灾难是一千三百年前发生的。

海平面上升早就不是什么新鲜新闻。

科学家们的预警发出后,没有人放在心上,全球变暖,冰川融化,已经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了。

直到——2056年,太平洋上的岛国图瓦卢在短短一周内消失在卫星地图中。

这是第一个在全球性海浸灾难中消失的国家。

海平面继续上升,第四个月,魔都上海成为水下的亚特兰蒂斯,佛罗里达和墨西哥湾海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