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深林中,月光下,随着东山之中圣泉的汩汩涌动,符离的血脉如沸,他抱着正在亲密的小雌,逐渐兽化。

男人雄阔的身躯逐渐变的更高壮,手指冒出利爪,獠牙伸长,白色的狼毛逐渐覆盖了脸颊。他在人与狼之间的形态逐渐挣扎。

水时刚从绵密的浪潮中回过神,却看见眼前的符离变成如此的形态,他一下就愣住了。

这,才是他在梦中见过的狼人!才是他如一抹幽魂一般,冲破如镜一般的澄澈湖泊,在白色高塔之下,所曾见证的万千银白悍兽。他们奔涌着从巨狼化作人狼之躯,去战斗,去厮杀。

符离,世间最后一只狼神的族裔,他终于在爱人的眼前,变成了完全体的战斗形态,他终于凭借血脉的召唤,在没有任何族群的守护下,成长完成!

半人半狼的巨兽仰天长嗥,水时喘息着,抬头望着骇人的符离,他变得更加强壮!那锋利的獠牙能够轻易咬碎自己的喉咙,利爪一挥间就能撕开自己的胸膛。

他仰着头,看着光裸着雄健身躯,兽性翻腾而不断咆哮的符离,并不害怕,却有一种隐秘的春潮漾起。

他既仰慕又崇拜,既臣服又爱慕。

于是水时光裸着直起身,抱住了符离已经有毛发覆盖的腰身,银白的毛发也不再柔软,它坚硬而柔韧,仿佛刀枪不入的盔甲。水时抬臂轻轻抚摸,用柔软温热的身躯抚慰包容。

符离搂住伏在腰间的雌兽,止住了凶悍的咆哮,而后,低头试探的闻嗅着水时,直到体味到呼吸相融的爱与渴望,他的小雌没有恐惧,也没有后退。

于是,野兽欢欣而狂野的,将光裸的人压在软草间,向他展示自己雄性那无与伦比的健壮与力量。

春草在被烧的一片焦黑的土地下,逐渐泛出新的芽孢,最后残存在山林间的冬雪悄然融尽,渗透到土地中润泽新的生命。野兽也狠狠抵住爱人,播撒下浓郁的种子,生命是个轮回,在激烈又忠贞的爱中,不断延续。

在山林中的几日生活与东山并不相同,这是一场谨慎又狠厉的斗争。符离带领着十几只白狼,凭借狼族无与伦比的野性直觉,他们已经连续不断的剿灭了好几处小队藤甲兵的驻地。

符离面色冷厉,捏碎了此地最后一个藤人的头颅。水时在一旁,被几只狼围在中间,见状不停思索。

“这些藤人就像被树藤控制的傀儡,除了刀枪不入,只知道杀杀杀,根本没法沟通,更别说审问了,这也难办!”

符离却从一片藤甲的尸体中,弯腰取出一块紫色的藤种,朝着光,看着似曾相识的东西,在没了养料后,根须悉悉索索的挣扎片刻,便枯萎了。

他将种子拿到水时眼前,水时也没敢接手,只是伸过脸去看,下意识的蹦出一句话。

“这是啥?内,内丹?嚯,妖精哇!”水时的科学世界观自从在这个世界中醒来的那一刻,就早已经碎一地了,此刻脑内“唰唰”的再翻修仙小说!

什么人鬼神魔的,越想脑洞越大!说话间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男人刚毅又英俊的脸颊,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

呔!大胆狼妖,竟敢拿我双修,行那采阴,啊不,采阳补阳之术!

符离看着面色诡异、神情激动的小雌兽,啧一声,就知道他不知道有再想什么,于是捏了捏藤种,“啪”一声,屈指将东西弹到水时脸上。

“啊呀!”水时惊呼,看着掉在地上的“内丹”,吓的蹦出老远,惹得几只狼纷纷侧目。

“好你个狼妖!竟敢暗害本仙君。”

符离看着满嘴胡说八道的伴侣,跳过去夹起人就走,身后白狼慢慢谨慎相随。

水时被人夹住才老实,不过抬手好好擦了擦被“内丹”砸到的额头,很惜命。

男人觉得他蛄蛹的难受,便将人抱在怀里,箍的挺紧,看人的兽瞳却说不出的和煦纵容,很不一样,“擦什么。”

水时感受着他胸口的震动,这人说话从来都是胸腔共鸣的厉害,声音便显得既沉厚又含混,像是他平时说的兽语一般。可自己却很爱听,并总是着意逗男人说话,而后欢欢喜喜的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

“擦,内。”刚要说内丹,但想起来着实有些像脑子有病,便反问,“那什么东西,怎么还动啊!”

符离看他没认出来,就边走边解释,“种子,藤种,禁地里,祖先骨下,给你治伤用过。”

“什么!”水时一惊,立即支棱起趴在人家胸膛上的脑袋,但一想,可不就是么!东山禁地那处金灿灿的池子里,确实有好些小粒粒动来动去,绿油油的,映着金光还挺好看,符离捞起过给他看,确实有点像啊!

“那我不会变藤甲吧!你你你,你们家祖传手艺?好吓人!”

符离按住眼前来回卟楞的小脑袋,“不会,藤伴生狼神尸躯,治伤病,圣药。”

“那怎么会长出藤甲兵,而且还,还。”还挺邪性。

“被侵染,催生了。”藤本寄生狼神尸躯,是狼神最后舍弃肉躯而成的泽被万物的治伤良药,却被不知用什么法子催生在活生生的人躯上,画虎不成反类犬,成了行尸走肉。

水时一下就明白了,他斟酌了一会儿,“所以,狼神的藤种被偷,且被人用来祸害人,这个幕后之人,你有没有想到,是不是和你们族群有关?”

符离却深沉着摇摇头,“我生来后,早已灭族,在狼群长大,没有族人,不知道。”

水时听着有些心疼了,又趴上去搂住男人健壮的肩颈,磨磨蹭鞥,“那你很好了,还知道那么多。”

符离笑一笑,兜住手上的小圆屁股,往上抬了抬,“天生知道一些,成年,又想起来一些,不过,不全。”

两人一路上叽叽咕咕说了不少,到叫水时心中有了数,看样子就是朝符离来的了,只不过目前还没找到符离的人,却被他们先掀了摊子,折损不少藤甲兵,以后套更加小心些,暗暗探查才安全。

狼群选址落脚的山林很隐蔽,且会在留下的气味渐浓后便丢弃掩盖,再另找他所。就连水时都不知道每天晚上会在哪睡,便也不担心有人会找上来。

毕竟,连三窟的狡兔,也只是狼的盘中餐,谁又能追踪到这样谨慎、狡猾又强大的猎手呢。

今夜他们再次换穴而居,但在去往下一处落脚点的途中,却在难行的山谷中,路遇一群衣衫褴褛又拖家带口的狼狈百姓,他们像是逃难,已经没有多少口粮,便有几个还算有力气的男人,咬着牙一同进了深林,想碰运气寻口吃食。

附近的山中还算有生机,只是大多是些饥肠辘辘的大型兽类。几个村民手中只拿着几根自己削的尖木棍,一路上以做防备武器。为了林外的一家老小,几人硬着头皮闯进深林。却不知人类羸弱的身躯只是野兽易捕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