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云淡风轻近午天, 傍花垂柳过前川。

云霞片片而过,微风轻拂后檐,官学东侧富丽堂皇的大殿当中,萦绕着阵阵的书香。

青年长身而立, 仪表堂堂, 看那无一不精致的眉眼, 竟是比坐在下手的一众学子还要年轻上几分。

只不过, 那一双幽深锐利的眼眸, 却无端的带着一抹锋芒,周身的气质更是绝然出尘,让人根本无法忽视他夫子的身份。

侧旁的沙漏一点一点的流尽,云励寒缓缓放下了手中的书券, “今日的讲学, 便到此为止。”

云励寒话音落下,丝毫没有要和这些皇子交流的打算, 径直向着门口的方向而去。

却突然,一道痞里痞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还带着一点上位者的威严,“叶夫子,您就没有话要和孤谈一谈吗?”

云励寒转身望了过去,不带多少情绪, 只是随口一问,“太子殿下有何见解?”

这是云励寒第一次见到太子, 面前的青年也不过及冠,还带着一股少年人才有的意气风发, 一身明黄色的太子服穿在他的身上, 自信又张扬。

如今的帝王是个明君, 因此,他的后宫并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现在坐在皇后宝座上的,正是他还在潜邸时候的太子妃,太子是皇后嫡出,既是嫡又是长,只要他不作大死,那么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基本已经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而皇帝除了在十多年前宠幸过一个毫无背景的王美人以外,也并未曾让后宫的任何一个妃子越过了皇后去。

皇帝深知帝王之道,即使当初的王美人十分的受宠,但皇帝却也从未因王美人之故而对她的家族大肆的嘉奖,毕竟,一个没有母族之力没有权势地位的美人,即使是拥有了再多的宠爱,也不会对前朝造成任何的影响。

只不过王美人自是甚高,被暂时的荣宠遮盖了双眼,试图获取本不该属于她的东西,且她本人又毒又蠢,仗着皇帝的宠爱得罪了后宫不少的女人,因此获得了生死道消的下场。

自那以后,皇帝也彻底歇下宠爱一个妃子的心思,完全的做到了雨露均沾,后宫的妃子们少了许多明争暗斗,因此,皇帝的子嗣们大部分都平安的长大了。

如今基本上成年可以争夺皇位的皇子们除了太子以外,还有娴妃所生的二皇子,德妃所生的四皇子,以及贵妃所生的五皇子。

只不过,如今还坐在学堂里的这些浑身上下都充满着皇家气质的皇子们,在原剧情里全部都成为了公孙婉的舔狗,他们不仅放弃了和叶瑾年争夺皇位,甚至是有些抛弃了自己的结发妻子,自顾自的要为公孙婉守身如玉。

而太子明明得到了朝堂当中一众官员的认可,甚至是皇帝在病危之前将监国的重任交给了他,但太子却在皇帝驾崩以后,将到手的皇位拱手让给了叶瑾年。

只不过是因为公孙婉在他的面前掉了几滴眼泪而已。

如此的荒唐至极……

这整个世界里所有的人物几乎都全部被降了智,他们失去了身为人所应有的思考行为,全部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为公孙婉这个女主而服务。

在原剧情当中,叶瑾年未曾知道当年给他送手炉的那个小女孩是叶汿年的真相,不惜一切代价的跪舔着公孙婉,于是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公孙婉承认了他这个男主的身份,叶瑾年便不费吹灰之力的登上了皇位。

而如今,叶瑾年这个第一舔狗已经彻底的废了,公孙婉无法依靠他坐上大魏王朝最尊贵的女人的宝座,于是,排名第二的舔狗太子上线。

其实在遇到公孙婉之前,太子也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了。

在当今皇帝清明的治理下,太子是第一顺位的继承人,从小就受到了最好的教育,整个大魏朝当中有名的太傅大儒几乎都当过太子的老师,甚至是皇帝也经常把他带在身边教导,而太子也并未辜负他们的期望。

他礼贤下士,志士明理,知道民生疾苦,理解百姓艰辛。

只不过,公孙婉身上的女主光环太盛,强行的给太子降了智,本该成为一名盛世明君的他,被淹没在了历史的洪流当中。

而成功登上皇位的叶瑾年却因为从小生长在连翘畸形的教导之下,内心早已扭曲,万民的疾苦,天下的兴衰,于他而言皆是无所谓的。

本该可以继续绵延上百年的大魏王朝,就此衰败下来,在叶瑾年和公孙婉相继去世以后,他们的儿子如同叶瑾年一般毫无治理之才,大魏历代的皇帝所创设下来的威望,也随着他们的不作为而随风逝去。

于是,边关战火四起,百姓流离失所,繁荣灿烂的城郭化为一片片漆黑的焦土,安稳了百年的王朝再次陷入到了水深火热当中。

因此,云励寒才会向皇帝托梦,来到官学教导这些皇子,其余的皇子只不过是顺带而已,云励寒的目的在于太子。

——毕竟,此刻的太子是经过了良好的教育的,也暂时未被公孙婉的女主光环所影响,而做出一些极端离奇的事情。

如此一个成熟的工具人,对云励寒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毕竟,比起将太子掰正过来,重新寻找一个年龄较小的皇子从头开始培养,那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可就太过于庞大了些。

云励寒向来是不吝于压榨工具人的,当然,如果太子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无论如何都要当公孙婉的舔狗,那么……云励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废了这个太子。

反正,公孙婉这辈子还想要坐上那个尊贵异常位置,是不可能的了。

自从知道公孙婉被太子的人带走,云励寒便料到了会有今天这样的一幕。

晨光熹微,莹莹的金光映射在青石板的小路上,云励寒长身而立,阳光挥洒在他半侧的脸颊,投射出道道阴影,青年宛若当初的打马游街一般,一如既往的年轻俊美。

他幽深的眸子淡淡地望着太子,温和的眸光仿佛是在看一个调皮的孩子。

可明明……太子还要比他大上一岁才是。

在这样一双眸子的注视下,忽然的,太子内心涌现起了一抹异样的感觉,仿佛自己唤他停下来的动作不是一般的无理取闹。

“咳!”太子咳嗽了一声以饰尴尬,他的目光瞥向了别处,完全不敢和云励寒对视,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孤当然是有要事想要向叶夫子讨教。”

云励寒轻轻勾了勾唇,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采来,甚至是还替太子圆上了他准备的并不充分的借口,“既然太子殿下有要事相商,那便劳请各位殿下先行离开。”

于是,不过片刻的功夫,宽广的学堂当中只剩下了太子和云励寒两个人。

太子虽然身份高贵,但皇帝和大儒们把他教导的很好,从未做过过目中无人之事,尊师重道也是刻进了他骨子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