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火车

“穿件外套。”傅书濯弯腰去翻行李箱, “今天温度有点低。”

裴炀有些出神地望着湿漉的院子,小雨下了一夜,不知道地下的人会不会觉得冷。

“舍不得走?”傅书濯给他披上外套。

裴炀答非所问:“你一年给苏之桁多少钱啊?”

傅书濯失笑:“就刚买下这套房子那年给了些帮忙的报酬, 还有养殖月季的辛苦费。”

裴炀肉疼得很:“现在不用给了吗?”

傅书濯揉揉他后颈:“前段时间他找人帮忙收拾家, 买家具电器这些钱肯定不能让他出对不对?”

其它的倒是没什么, 月季长了这么多年, 不用太精心照顾,长时间不下雨的情况下来浇浇水就好。

“喜欢这里下次再来。”傅书濯让裴炀转身,给他拉上外套拉链。

裴炀看着他深邃的瞳孔, 抿着半天唇也没有反驳。

十二点的火车, 他们还有充裕的时间,于是晃晃悠悠做了个早餐,刚好把剩余的食材都用掉,不浪费。

“冰箱里还有葱, 洋葱和鸡蛋。”

洋葱是昨晚做龙虾用的, 但没用完, 裴炀一只手指受了伤,就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看傅书濯边切洋葱边辣得眼睛湿润。

“再笑塞你嘴里。”

“你塞呗,我马上就去跳河。”裴炀无所畏惧, 狗才怕。

“……”行。

呛得不行的傅书濯视线模糊, 他转头朝着裴炀的方向去,裴炀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但眼看就要撞上桌子了,他身比心快地一把扶住:“你呜呜——”

傅书濯捞着送上门的小猫, 亲了个过瘾。

他愉快地去做早餐:“裴总请, 你的洋葱鸡蛋盖面。”

裴炀幽怨地盯着他:“再亲我你就是狗。”

傅书濯:“汪。”

裴炀:“……”

还是只不要脸的狗。

最近两人作息都不错, 几乎不熬夜, 十一点前睡觉,早上七八点起。不像曾经工作的时候,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都是常有的事。

于是拎着行李箱踏出院门时才十点钟,裴炀怅然回首,不知道下次再来是什么时候。

裴炀:“钥匙要给苏之桁送去吗?”

“不用。”傅书濯扣上铁锁,“他那儿有备用钥匙。”

傅书濯转身将钥匙塞进裴炀的背包:“走了,下一站——”

裴炀不知道下一站是哪,却不由自主回应傅书濯握来的手。好像有他在身边,到哪儿都不会迷茫。

他们没和任何人说要离开的事,一直到进车站才发信息跟苏之桁和程实说了下情况。

苏之桁往后或许会再有联系,但程实就说不准了。

经过他母亲的事,不知道那个好吃的馄饨铺还能不能开下去,他能不能受住周围邻居‘没有照顾好老母亲’的风言风语。

“还是去机场?”

“不用,这次火车直达,要坐十几个小时,但沿途风景不错。”

今天火车的路线有所不同,相同的还是只有两人床的独卫高级软卧。

傅书濯理所当然地用左边的床放东西,根本没打算睡它。

裴炀盯了半天,欲言又止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反正这床就宽一米不到,要掉下去也是睡外侧的傅书濯遭殃。

火车很快启动,沿途的风景叫人陌生,又叫人目不转睛。

“喜欢草原?”睡了一觉的傅书濯醒来,就看见傻猫一直盯着窗外的呆样。

裴炀耳朵动了动:“还好。”

这会儿已经是傍晚时间,但外面还是很亮,看不出天黑的迹象。

刚醒来的时候,傅书濯声音中总带着低哑的磁性,他揽过裴炀的腰:“喜欢的话下次来。”

裴炀想扭开,但又怕真的把傅书濯挤掉下去,只能顺从。

他嘟囔着:“哪有那么多时间?”

“我们现在都没职位,时间当然很多。”傅书濯和他看向同样的风景,“就算不考虑公司将来带来的利润,我们也有足够的存款,余生都可以在旅居中度过。”

裴炀怔了怔,侧头看他:“旅居?”

傅书濯轻笑:“世界这么大,我们好像还没好好欣赏过。”

有钱有时间,就可以不用那么匆忙地挤出旅游的假期,他们可以一年挑两三个喜欢的地方分别住上两三个月,好好欣赏风土民情。

裴炀愣了好久,直接被傅书濯亲了下才回过神。

“饿不饿?”

“不饿,刚刚吃了面包。”

“可是我饿了。”刚睡醒总会有点反应,傅书濯紧紧抵着裴炀的腿。

“禁谷欠养身——”裴炀双手双脚都在推傅书濯,却反而被抵开了膝盖。

傅书濯一边啄吻他耳朵,一边故作凄凉:“一个多月了,宝贝。”

裴炀整个人一麻,耳朵通红:“你不要乱叫。”

“你以前都喜欢我这么叫的。”傅书濯饶有兴趣地撩他耳朵,“每次叫宝贝,你都更有感觉。”

裴炀别开脸,想说我不是他。可话都到嘴边了,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他只能恼羞地压低声音:“这可是火车!”

车厢偶尔会有晃动,沿途风景一直在变,门外隔音也不算好,时不时有人走过的声音。

傅书濯扬起语调:“所以我的小猫要小声点。”

裴炀快坚持不住立场了,傅书濯太能惑人,简直要了老命。

“上次坐火车的时候小猫还说随我呢。”傅书濯揉着他的butt,“我只不过把上次没做的事讨回来。”

裴炀还在挣扎:“没东西——”

“我带了。”当然没带,傅书濯只是乐衷于逗出裴炀的底线,每次试探的退让都叫傅书濯明白裴炀有多爱自己。

说不满足是假的,可更心疼。

在这些年裴炀不觉得傅书濯很爱自己的情况下,依然将这份喜欢坚定了这么久,酝酿得这么浓稠。

裴炀离沦陷只差一秒了——他连忙在理智沉没前推开傅书濯:“不行的,我……”

傅书濯还没说话,就看见红色晕染了裴炀的脖子与锁骨,他声音又小又低:“用口的…行吗?”

行,怎么不行。这真的太出乎傅书濯意料,他的小猫大胆又勾/人,直接隔着布料亲上来。

窗外的草原已经到了尾部,一道道蓝绿色的湖泊展露在眼前,不知道是湖本身的颜色,还是天空的倒影。

这趟火车上不少游客的目的都是旅游,因此软卧这边有不少孩子,嬉戏打闹的声音时远时近。

裴炀紧张地抬头:“你不要那么chuan,小点声。”

傅书濯抵住眼睛笑了半天:“知道了。”

这会儿又刚巧是晚饭时间,列车员敲了敲门:“您好,需要餐食吗?”

傅书濯在急促的呼吸间抽空回答:“不用,谢谢。”

裴炀紧张地听着外面的脚步声,他时不时就有种错觉,路过的人好像都听见了他们在里面做什么,脚步会变轻一些,像在听墙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