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白老先生畅快的吃了一回, 不由得拍着大腿遗憾起来,早知道有瓜吃,他该提前过来的!可惜现在就只剩下两三个瓜, 勉强过点瘾,可惜啦。

换成林屿哭笑不得的,“您要是喜欢吃,剩下的都归您, 只是不要多吃, 容易肠胃不适。”再好吃也不能顶饭啊!毕竟是水果。

白老先生一抹嘴,终于想起正事来, “这瓜我早年听过,不好种,容易坏,你到底是怎么在冬天种出来的?”他蠢蠢欲动,很想知道其中的奥妙。

更重要的是,白老先生心中生出妄想来, 冬天能种瓜的话, 能不能种粮食呢?如果能种, 岂不是再也没有饥荒?

所以他迫切想要知道。

“难倒不难,可需要细心和耐性。”林屿看师父这么有兴趣,就把人往后院引, 那里平时都是关严实的, 进出的钥匙只有两把。

布置更是精心, 保证光照和温度, 才能让瓜顺利生长, 而这些经验在没有温度计的情况下, 全靠人的体感。

如果不是之前种蘑菇有经验, 他也未必拿捏的准,光是炭火这一项,耗费甚巨。

老先生亲眼见着了西瓜棚,还有里头的花费,不由得叹气道:“真是小鱼吃出了鲍鱼的价格,耗费太大了。”

林屿解释着:“我这不是从前没种过瓜吗?想要先种一回看看情况,如今顺利了,今年就好大批量种植。”

知道里面耗费的钱财多,白老先生便歇了心思,他如果多追问两句,林屿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还能给出出主意。办法都是人想的,冬日种植技术除了用来种瓜,种蔬菜一样能用。

但此刻老先生还不晓得自己错过什么样的宝藏,把话题转到了别的方向,开始问起村子里的情况。

其实这不需要问他都能发现,附近可以说是大变样,不仅仅是林家村,连隔壁几个村子也眼巴巴的看着,等着轮到自己这边。谁又喜欢过苦日子呢?

春来要播种,而连年耕种的土地难免失去肥力,所以大多数人都会把腐烂的麦草或者树叶都堆在土里做埋肥。

林屿当然知道这个,他甚至还记得一个自制肥料的方子,先把树叶和麦草烧成草木灰,再足足浸泡六个时辰,取其中的清液用来灌溉。除此之外,豆渣也有同样的效果。

三叔家开豆腐坊,每天制造的豆渣一桶一桶的,用都用不完,只能用来养牛,倒把牛养的又肥又壮。

听说能用来做肥料,三叔还很讲究的分了两块“试验田”,一块倒的是草木灰肥,一块倒的是豆渣肥,看看年底到底是哪块田的产量,更高。

看起来控制变量法,学的很到位。

所以尽管白老先生过来,他应该尽量抽时间学习,但推肥的事情也耽误不得,每天需得去看几眼。

翠州的气候更适合种麦子,多年一来大家也是以麦面作为主食,去年,林屿特意托人送来几斤水稻的种子,准备今年用来播种试试的。

白老先生就看着林屿忙前忙后,上山下田,捏土地浇肥料,不嫌脏也不嫌累,他有些好奇,“现在也不缺银子,雇人种麦子也就罢了,怎么还自己下地?”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林屿眯着眼睛,深沉的装个逼,然后笑道:“不亲自动手,怎么能记忆深刻?再说了,土地是最干净最温和的东西,不论人类赋予它什么,它都回报以萌芽和希望。”

老先生已经习惯林屿偶尔的语出惊人,他翻遍典籍没有找过,也就默默记在心里。

启明星果然是不同凡响。

林屿恍惚还记得,水稻需要提前育苗,把稻种撒在薄膜棚里,等到长出手指那么长的幼苗再移栽到水稻田里,然后再继续成长。

因为他自己也拿捏不准,所以只试验了一亩地,不过光是这样也累的他够呛,种到后面全靠毅力撑着。

他把康平跟康安也拖来当了插秧工具人,两人起初还觉得,踩在滑溜溜的淤泥里很有趣,跟玩水比别有一番味道,弯了一会儿腰后,累的是直不起来。

插秧是真的费腰啊。

“呼,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要,要爱惜粮食。”甚少干农活的两人累的瘫在田埂边,宛如两个废人。

林屿也累的不行,能保持体面全靠成吨的兄长包袱,以及他要做表率作用,“等秋天,咱们就能用新米来熬粥喝,那味道一定特别好。”

康平哼哼唧唧的:“我宁愿喝水。”

“我宁愿吃面。”康安也说着。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林屿故意拖长声音说着,但还没等说完自个先笑起来,他如果不是穿越,现在照样分不清稻苗和麦苗,这点倒是不用嘲笑别人。

白老先生在树荫下,看了半天的插秧表演,以及听了一耳朵的议论,全都是说林屿种稻子的。

“麦子也一样挺好的啊。”

“种稻子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把长到一半的苗拔起来再种啊?真是糟蹋东西啊!”

“林屿做生意有一把手,但是种庄稼还是没有老把式厉害啊,也是,毕竟年纪小嘛。”

“我真是看不下去了。”

“等跌了跟头,以后就知道轻重了。”

众说纷纭,总之没有看好的,这些村民也是种了几十年的庄稼,自然不会觉得一个小年轻能够超过他们。

白老先生心里也很疑惑,他没种过粮食,但农庄上明显不是这样播种的,真的没问题吗?

一边是一直以来的经验和常识,一边是对启明星的盲目信任,让他难以决断,最后干脆再看看。

老把式都觉得不用等几天,那些被移过去的苗子肯定要死翘翘,结果这些苗子居然一天天的旺盛起来,抽出绿油油的叶片,还在节节拔高。

对于这片田林屿也非常上心,日日都要看一遍,另外两人也是,出村进村都要去瞧几眼才安心。

惹的林屿笑话他们,“你们这样,倒让我想起一个故事来。”

“什么故事?”康安把耳朵竖起来。

“以前有个富商,临终前不放心他好吃懒做的儿子继承家业,以儿子的脾性,早晚会把家产败光。于是富商给儿子出了一个题目,做到了才能继承全部的家产,就是让他自己出门,靠自己的双手赚到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不多不少,如果去抗一个月大包,还是能赚到的。”康安快速的想出好几个赚钱的法子。

“但是富商的妻子心疼儿子啊,自家儿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扛,一个月非累坏了不可。于是悄悄的塞私房钱给儿子,让他在外面玩一个月在回来。儿子果然在外头吃喝玩乐过了一个月,最后拿着剩下的一两银子回家来。富商接过儿子“赚来”的银子,劈手扔到了炭盆里。”

“呀!富商疯了?!”康平已经忘了自己在听故事,沉浸其中,也跟着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