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3/5页)

停下后,方白又将手慢慢移向自己,做了个比较说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你长高了些。”

比较的结果是两人持平。

方白放下手,手背身后,慢悠悠道:“看来真是我的错觉。”

目睹方白手向上抬了抬的纪郁柠:“。”

甚至女人说话时的轻微戏谑都被她捕捉在眼中。

方白完全没意识到她的行为被纪郁柠发现,她说道:“今晚早点睡,明天还要带你出去。”

方白说着习惯性地抬手,在纪郁柠发顶揉了两下,说:“我也去睡觉了,晚安。”

头顶被方白揉了很多次,纪郁柠有种被方白当成了动物,一个对她来说没有杀伤力的可爱宠物。

纪郁柠想躲过方白的手,可每次女人都会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把手伸到她头顶,她躲也躲不过。

方白好奇,纪郁柠明明寡着一张脸,但她就是能看出纪郁柠隐藏着的小表情。

就像现在,方白察觉到纪郁柠面无表情下,想要反抗却又无法反抗的矛盾。

方白没忍住扯了抹笑,收回手,“趁热把牛奶喝了,我顺带把杯子拿下去。”

头顶没有方白的手,纪郁柠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按照方白说的,喝完奶她就会离开,所以纪郁柠只是盯着牛奶看了眼,便仰头饮下。

方白双臂环胸,不去接纪郁柠手中的空杯子,反而笑中带着揶揄问:“这么想让我离开?要不我进你房间坐坐?”

方白说话时一直盯着纪郁柠的脸,不出意外,她又从纪郁柠那张寡淡的脸上看见了一丝快速闪过的微表情。

是厌恶。

但很快,那丝厌恶消失,佯装成了顺从。

啧。

之前怎么不知道纪郁柠的表情这么丰富?

还挺好玩。

方白看到想看的,没有再逗弄纪郁柠的意思,伸手拿过杯子,丢下一句:“骗你的。”

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门口。

纪郁柠怔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刚才,是被方白耍了是吗?

周日。

吃过饭,早上八点方白开车待着纪郁柠出了别墅。

天上的云很多、很重,遮天蔽日,没了太阳的光照,地面阴沉沉的。

车驶出别墅区,十几分钟后开到了一个花店前。

看到车停在花店,纪郁柠蓦然猜到了方白的意图,只不过她不能确定。

可在下一秒,方白说的话证实了纪郁柠的猜想。

方白问她:“还记得你妈妈喜欢什么花吗?”

果然。

是要买花给母亲。

纪郁柠看向窗外,就算母亲的脸在她的记忆中模糊,但母亲所有的喜好,她记得一清二楚,永不会忘记。

方白解着安全带,“我要进去买束花,你也一起。”

纪郁柠转过头,她盯着方白,问:“你…要去?”

方白:“嗯。”

方白:“周一是你妈妈的忌日,但是你要上学,我本来想昨天带你来,但你有事…索性今天也行。”

前天廖黎除了问纪郁柠的事情外,还提起下周一是陆夏忌日,问她会不会去。

原主从未扫祭过的。

方白却觉得她有必要去祭拜一下。

不是替原主赔罪,也不是对陆夏许诺,只是身为纪郁柠监护人该有的…行为。

有关陆夏的事,纪郁柠无法再伪装,她垂眸问道:“你配吗?”

纪郁柠的语气不冲,她就是很冷漠地问出了这句。

可正是因此,三个字有种直击方白内心、揭开虚伪面纱的冲击,像被蔑视成为蝼蚁,方白所有要做的事,仿佛是个笑话。

方白说:“…陆夏是我朋友。”

方白觉着她该装生气,关门的时候就用了一下力。

砰的一声响起的同时,纪郁柠不轻不重的一道低笑传入方白耳中。

“呵。”

朋友,多讽刺。

这道笑中包含了太多,方白装作没有听到。

方白不是真的生气,纪郁柠说的是原主又不是她,她只是站在“想要变好”的原主的角度演生气而已。

但让方白在意的是纪郁柠说话的语气,跟前天晚上一模一样。

等到纪郁柠下车,方白走到她面前,“小孩子家家的,以后少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

方白觉得不够,还补充了一句威胁:“再有下次,打…扣你零花钱。”

说完方白转身走进了花店,独留纪郁柠在身后。

“…”

湖郊墓园。

车停在路边。

方白下车后从后座拿出了她买的花,抬头,正好看见纪郁柠抱着花从副驾下车。

两束同样的,代表着太阳、充满光辉和朝气的向日葵。

四目相对,纪郁柠率先错开视线,默不作声朝墓园走去。

陆夏下葬时,原主并没有出现,这导致方白并不知道陆夏的墓在哪。

所以此时,方白屏声敛息的跟在纪郁柠身后,前一秒还说时陆夏的朋友,下一秒却连陆夏的墓在哪里都不知道,方白也觉得讽刺。

纪郁柠余光瞥到了方白的行为,她没有戳破。

方白带她来墓园是纪郁柠从未想过的事,对这件事的疑惑,已经掩盖住此刻方白的可笑行为。

纪郁柠在想方白这么做的目的。

是为了让她相信那晚说的报应论?让她彻底相信?

可方白不是说,那只是让她信任的一个理由吗?

“?”

纪郁柠突然恍惚,因为她发现…

她居然信了方白的话?

见纪郁柠停下来,方白还以为已经到了,但左右环顾一圈,没有发现有陆夏的名字。

方白出声问:“怎么了?”

纪郁柠暂时将诧异掩藏,回过神,“没事。”

一分钟后。

纪郁柠站在一个墓碑前,方白跟在她的身后,望向墓碑上陆夏两字,看着照片里面的女人,唇角扬着笑,看起来温柔极了。

陆夏是个好人,一生善良,就是爱错了人,毁了自己。

看文的时候,方白对陆夏总有一种遗憾。

遗憾她的性格开朗,遗憾她无常人生。

在墓碑的下方,有两束不怎么新鲜的花,一束是向日葵,另一束香水百合。

两个都像是昨天的……

方白装作不经意地看向纪郁柠,对纪郁柠昨天出门做的事有了猜想。

如果说纪郁柠昨天来过,那么多出来的那一束是谁送的?看包装,是出自同一家花店,纪郁柠是和别人一起来的。

大概率,那束向日葵就是纪郁柠的,至于那香水百合,看来同行的人并不了解陆夏。

两人在墓碑前沉默地站着,各怀心思,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风吹过,纪郁柠的闷声伴着风吹到了方白耳边,“可以了。”

方白将吹起的发丝撩到耳后,轻声,“那走吧。”

方白穿着裙子,裙摆随风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