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第2/4页)

「而你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所以我不介意你的无知。好吧——但是过后你还是要自己去看看。罗特的邻居们来拍他的门,要求见这些外乡人。罗特没有争辩,他跟对方做了笔交易。他有两个女儿,据他自己说都是处女。他告诉那些暴徒,他会把这些姑娘给他们,他们爱怎么使用她们都可以——一场轮奸。他恳求对方对她们做任何事情……只要别再来敲打他的大门。」

「朱巴尔……上头真是这么说的?」

「我把语言现代化了,但那含义就像妓女的媚眼一样毋庸置疑。罗特提出让一伙男人——『连老带少』,《圣经》上是这么说的——凌辱两个年轻的处女,只求他们不要砸烂自己的大门。嗨!」朱巴尔突然面露喜色,「上次特勤部来砸我的门时,我怎么没想到试试这招!没准儿能让我也上天堂呢。」他又皱起眉头,「不行,处方上要的是『无损的处女』——我可不知道你们这些姑娘哪一个才够资格。」

「哼!反正你别想从我这儿打听到。」

「算了,其实罗特完全可能弄错了,反正他是这么保证的。他自己的女儿,未经人事,年轻、柔弱、满心恐惧。他怂恿那帮人强暴她们……只要别来烦他就成!」朱巴尔哼了一声,「《圣经》里把这样的无赖称作『义人』。」

吉尔缓缓地说:「主日学校里可不是这么教的。」

「该死,自己去瞧瞧吧!只要当真去读读《圣经》,你会发现惊喜还多着呢。就说以利沙吧。据说以利沙神圣得要命,光碰碰他的骨头就能让一个死人活了过来。他是个秃头的老傻子,和我自己一个样。有一天孩子们取笑他的光头,就像你们这些姑娘取笑我那样,于是上帝就派了两只熊来,把四十二个孩子扯成了血淋淋的碎片。《圣经》上就是这么说的——《列王纪》下,第二章。」

「老板,我可从没取笑过你的光头。」

「是谁把我的名字给了那些搞头发再生的骗子?无论是谁,上帝心里可明白着呢——她最好睁大眼睛小心提防着大狗熊。《圣经》里到处是这种事,看了让你反胃,可据说全是神的指令,或者是被神宽恕的……当然,我得承认,里头也有好些不容怀疑的常识和可行的社会行为准则。我并不是在诋毁《圣经》。它毕竟不像印度教,管贴在一堆色情垃圾上的补丁叫圣典。还有其他一打宗教也跟印度教一样。但我也不会去谴责它们;这些神话里没准儿真有一个是上帝的圣言……没准儿上帝就是个神经病,因为孩子们对自己的祭司无礼就把他们撕成碎片。别问我上头是什么政策,我不过是个打工的。我想说的是,就圣典而言,弗斯特的《新启示》算是甜美又光明。迪格比大主教的守护神是个老好人,希望大家快乐——活着的时候快乐,然后在天堂里永远享福。他不指望你保持肉体的纯洁。哦,不!经济这一块利润太大了。假如你喜欢喝酒赌博、跳舞私通——那就来教堂吧,在神的庇护下干吧。干你喜欢的事儿,反正你的良心可以高枕无忧。要尽兴,要狂欢!要快乐!」

朱巴尔的样子却并不快乐,「当然,这些都不是免费的。迪格比的上帝要求你承认他。谁拒绝按他的方式快乐就是罪人,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活该倒霉。可话说回来,所有神灵都是这个法则;别责备弗斯特和迪格比。他们的万金油在一切方面都很正统。」

「老板,你好像已经信了一半了。」

「我?不!我不喜欢蛇舞,我鄙视人群,而且我不要哪个笨蛋来告诉我星期天该去什么地方。我只是反对你用错误的理由批评他们。说到经典,《新启示》的水准算得上中等。这不奇怪,它原本就是剽窃其他圣典来的。至于内在的逻辑嘛,世俗的准则并不适用于神圣的典籍——但在这点上,你不能不承认《新启示》的确高出一筹;它几乎没有咬到自己的尾巴,没什么自相矛盾的地方。挺不容易的,瞧瞧《旧约》和《新约》、佛教教理和《新约外传》有多矛盾就知道了。至于弗斯特教的道德,穿糖衣的弗洛伊德伦理而已,专为不懂心理学的人量身定做,尽管我怀疑写这些东西的老色鬼——抱歉,应该说『受天启书写圣典的那一位』——自己也不知道它竟有这种功效。弗斯特不是什么学者,但他的确很合时代的调子。怎么说的?踏着时代精神?恐惧、愧疚、丧失信仰——明明摆在那儿,想看不到都难。现在闭嘴,我要打个盹儿。」

「滔滔不绝的到底是谁来着?」

朱巴尔闭上眼睛,「『那女人诱惑了我。』」

他们回到家里,发现卡克斯顿和马哈迈德也来度周末。吉尔不在让本很失望,但他设法靠安妮、米丽安和朵卡丝的陪伴挺了过来。马哈迈德总宣称自己是为了见迈克和哈肖医生才来的;不过,虽然只见到哈肖的食物、美酒、花园——还有女奴们,他依然表现出了坚忍的态度。米丽安在为他擦背,朵卡丝在为他做头部按摩。

朱巴尔看着他,「不用起来。」

「起不来,她坐在我身上呢。嗨,迈克。」

「嗨,我的兄弟酒鬼·马哈迈德博士。」迈克又严肃地跟本打过招呼,然后请大家容他失陪。

「去吧,孩子。」朱巴尔告诉他。

安妮问:「迈克,吃过午饭了吗?」

他庄重地回答道:「安妮,我不饿。谢谢你。」这才转身走进屋里。

马哈迈德翻过身子,差点害米丽安摔下来。「朱巴尔,我们的孩子为什么这样烦恼?」

「随他去吧。宗教过量。」朱巴尔简单地讲了讲上午的事。

马哈迈德皱起眉头,「有必要让他和迪格比独处吗?在我看来,这似乎——原谅我,我的兄弟——不太明智。」

「酒鬼,他必须学会应付这种事。你也对他宣扬过神学——他告诉我了。你能不能举出哪怕一个理由,为什么就不该给迪格比一个机会?给我一个科学家的答案,而不是穆斯林的。」

「对于任何问题,我都只能给出穆斯林的答案。」马哈迈德博士平静地说。

「我理解你,但我并不赞同。抱歉。」

「朱巴尔,当我说『穆斯林』时,用的是它确切的涵义,而不是指被玛丽安误称为『穆罕默德教』的那个宗派。」

「我还会一直这么叫,直到你学会说『米丽安』为止!别扭来扭去的。」

「遵命,玛丽安。哎哟!女人真不该长这么壮。朱巴尔,作为一个科学家,我把迈克尔当作我职业生涯中的一个宝藏;作为一个穆斯林,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服从真主旨意的意愿……我为他高兴,尽管这其中还有许多困难。他至今也没能灵悟英语里『上帝』的意思,」马哈迈德耸耸肩,「或者阿拉伯语里的『安拉』。但作为一个人——而且永远是作为真主的仆人——我爱这孩子,他是我们的养子和水兄弟。就算抛开信条不谈,我觉得这个迪格比也是种很坏的影响。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