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听到乾隆点名,她面前的人群已经分开了一条路,苏梨末不得已收敛思绪走上前,笑的愈发温柔。

嘉妃抱着八阿哥站在乾隆右侧,苏梨末不得已上前站在了乾隆左侧。

这一站当真是当众打脸,美丑立分,杀人诛心。

嘉妃虽然刚生产完三天,但是小腹平坦,四肢纤细,身形似少女,婀娜窈窕,面色红润,像熟了的水蜜桃,鲜嫩多汁儿。头上成套的红宝石头面,耀眼夺目。

苏梨末都生产完大半年了面上脂粉都压不住的疲惫,湖蓝色的春装色泽明亮,越发衬的脸色暗沉发黄。几朵绒花发饰,朴素寒酸。

同嘉妃的纤美身段儿相比,显得过于珠圆玉润,说不是一天吃四顿都没人信。

可惜,嘉妃打错了算盘,她苏梨末没有心,巴不得被杀一回,这样就被又能被少惦记几回。

“嫔妾记得四公主月子用的包被精致异常,卍字花样祥瑞极了,还以为是内务府准备的,昨儿问了才知道是贵妃娘娘宫里自己绣的。四公主活泼可爱养的又好,嫔妾想讨个吉兆,把包被给咱们八阿哥用一用,不知可否?”嘉妃笑着说道,眼波流转,潋滟无方。

“当然,等下我就吩咐冬雪回去拿,顺便给太医院过目看看,今春多雨放了几个月是否对婴孩娇嫩的皮肤无碍。”苏梨末说道,嗓音低柔,再和顺不过。

向来,宫里的孩子怕福气太重反而折了小小孩儿的寿,因此像包被这些物件有同龄的传着用,穿百家衣,吃百家饭,也寻常。但是苏梨末不得不留个心,贴身用的东西,从她宫里流出去,别被有心人利用了才好。太医看过了,彼此放心,以后万一有什么事儿,也别赖她。

“那就替八阿哥谢谢贵妃娘娘了。”嘉妃笑笑,朝着乾隆娇嗔,“臣妾就说了,贵妃娘娘向来大方。不像皇上,答应了臣妾的红宝石耳坠子,影儿都没见着。”

“朕怎么会忘记,李玉,”乾隆眉梢眼尾都是笑意,接过李玉递过来的锦盒,“早就备下了,单等着礼毕再给你。”

“臣妾谢皇上厚爱。”嘉妃把八阿哥递给了身后的奶娘让去哄睡了,顺手接过锦盒,十分满意,和她头上的一套红宝石头面正好凑成全套,不假思索便直接拿起来挂在了耳朵上。

她前些日子就得到消息,说皇上让内务府去寻上等的红宝石耳坠子,猜着就是给自己准备的,因此今儿洗三宴特地佩戴了那套红宝石头面,空着耳朵,就等着红宝石耳坠子。

在场的妃嫔看着嘉妃那一套顶级红宝石头面,各个殷羡。

哪儿有不喜欢珠宝的女人呢,特别是这种极品,最难得的是一整套,足足十三件。

更别提是皇上特地准备的,这份儿恩宠,怎么不叫人牙根儿痒痒。

近旁的苏梨末全心全意当好摆设,看着嘉妃倾情主演后宫宠妃戏码。不过,真不如她头上的红宝石好看。啥时候搞一串盘玩儿盘玩儿。

又说了会子话,乾隆才叫散了,众妃嫔纷纷出了春熙宫。

苏梨末也由冬雪扶着缓缓往外走。不用想也知道,她背后那些妃嫔宫女们是怎么看她的,可怜、遗憾、惋惜甚至是哀叹。她故意放缓脚步走的慢一些,好叫众人多看看。

今儿嘉妃这一出不可谓不绝。

绝美容颜,一杀。

全套红宝石头面,二杀。

独一份儿的恩宠,三杀。

顷刻间杀的满屋子片甲不留。

“娘娘,包被要找出来给太医看过送到春熙宫吗?”冬雪忍不住询问道,极力克制火气。

“当然。”唱戏的人费尽心思搭了戏台子,又请她上去做配,她怎么能不好好收尾?

看着苏梨末面上除了和顺无半分其她情绪,冬雪越发觉得自己看不透贵妃娘娘了。不过贵妃娘娘待她们越来越好了。她向来知恩图报。且娘娘一直教导她在外要谨言慎行,就算她肚子里有多少火气也得憋住,否则就是给娘娘惹事。

苏梨末刚走出春熙宫,就被娴贵妃叫住了。

“妹妹调养了这些日子,怎么就不见好,是伺候的罗太医不好吗?要不要让太医院院判宋仁给妹妹瞧瞧?”娴贵妃唇边挂笑,说话间梨涡深深浅浅。

“到底吃了大亏空,想完全补回来不是一朝一夕。罗太医很好,是我自个儿身子不争气。”苏梨末说着不由得叹了口气,“姐姐送我的纤体膏也抹了,用了大半罐,若不是这些膏子,还不知道要如何。”

“妹妹只管用,不够了来我宫里取就是了。”娴贵妃说着拍了拍苏梨末的手,十分亲热,顿了顿才再次开口:“嘉妃真是好福气,求子得子。如今在这后宫里,也就嘉妃和妹妹一样,膝下两个阿哥,旁人真是羡慕不来。”

“阿哥跟阿哥也是不一样的,我的三阿哥和六阿哥,如何能同嘉妃的四阿哥和八阿哥比。不过,皇上素来待姐姐向来亲厚,有孕也是早晚的事儿。日后必然也会儿女双全的。”苏梨末捡了娴贵妃想听的话来讲。

娴贵妃这番话旁敲侧击,也算是打蛇打七寸,专往有子嗣的妃嫔心窝戳,可惜,她苏梨末没有心,遑论争心。

后宫,最忌讳的就是攀比,人心不足蛇吞象,会把自己逼上绝路的。比如秀贵人。

“承妹妹吉言,我还要去皇后宫中回话,先去了。”娴贵妃说完带着宫女走了。

苏梨末点点头,觉得差不多了,就扶着冬雪的手回了景仁宫,脱去花盆底换上轻便的绣鞋,穿上家常衣服,好生洗漱卸去脂粉,松松筋骨,这才坐下来喝了一盏血燕炖的燕窝羹。

“娘娘,今儿在春熙宫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奴婢看冬雪脸上不好看。”霜降接过燕窝盏伺候苏梨末漱口询问道。

苏梨末尚未开口,就听到冬雪一股脑倒了出来。

“霜降,你今儿没去春熙宫不知道,嘉妃真是好大气派,跟谁没见过红宝石头面似的,一整套挂在头上,明晃晃,脖子怎么没压断?自己显摆也就算了,还叫咱们娘娘站她旁边给她当陪衬,人心怎么能这么坏!”冬雪边在柜子里翻卍字花样的包被边道:“还敢开口要四公主用过的卍字包被……”

在寝殿内,只有苏梨末霜降和冬雪三人,冬雪终于敢放肆开口了。

“还有娴贵妃娘娘,奴婢怎么也觉得她不安好心,明里暗里暗示咱们娘娘,嘉妃如日中天,哪天就要骑到咱们娘娘和三阿哥六阿哥头上去了,都什么事儿,六宫那么多琐事儿还不够她管……真是气人。”冬雪说着忍不住吧嗒猛地盖上衣柜的盖子,砰一声。

见状,苏梨末歪在锦榻上噗嗤一声笑了,摇摇头,对着霜降道:“瞅瞅这张利嘴,本宫竟不知,这景仁宫如今已是她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