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4/7页)

“四缺二,嫔妾叫上陈贵人和令嫔,娘娘看如何?”舒嫔建议道。

“好呀。”苏梨末内心雀跃,终于过上了后宫妃嫔无心争宠,凑一起吃瓜子打麻将的好日子咩?咩……只是陈贵人……

舒嫔让贴身的宫女去请陈贵人和令嫔,自己则跟着苏梨末先往景仁宫。

到了正殿,苏梨末打发冬雪去准备茶点,冰沁蜜瓜两碟,绿豆百合羹四盏,备了四样干果,另把刚才从长春宫带回来的三碟子菊花糕点装盘待客。

筹备好这些,陈贵人和令嫔先后而来。

“娘娘好巧的心思,以明纱糊窗,屋内亮亮堂堂的,看着心里也敞亮。”令嫔人美嘴甜,声音婉转如黄鹂。

明纱常见,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做成衣衫穿上身,如苏梨末这般糊窗的还真不多见。虽说正殿糊窗所费不算多,但是两匹也不是个小数目。

“库房里还有一些,妹妹不嫌的话,带两匹走回去好糊窗。”苏梨末笑着说道,示意霜降去准备。她最不喜欢屋内暗沉,因此之前试了多种材料,唯独这明纱糊窗又透光又结实牢靠,比纸或者寻常糊窗的纱都好。

舒嫔令嫔还好,陈贵人位份低又不受待见,这些年压根连明纱都没见到过,这样的东西上面不赏赐,份例里是没有的。

“如此就多谢纯贵妃姐姐了。”令嫔说着坐下来搓牌。

呼啦啦,麻将很快开局了。陈贵人话不多,舒嫔也温婉少话,苏梨末一门心思都在牌局上,因此令嫔也并未多话,一心的打牌。

陈贵人率先停牌,苏梨末看了看桌面打出去的牌,再看了看估摸着陈贵人应该和自己糊的都是筒子牌,因此出牌上特别留意,“贰万。”

“三筒。”令嫔出牌。

“糊了。”

“糊了。”

苏梨末几乎是和陈贵人同时叫糊,对看一眼,忍俊不禁。

“哎呀,嫔妾就说这张牌打出去没准要完,果然,上下两家都糊。嫔妾这手气,看来这钱袋子里的钱今儿要尽数出去了。”令嫔说着接过宫女递过来的钱袋子,数了两把分别放在了陈贵人和苏梨末跟前。

“再来再来,嫔妾就不信这个邪。”令嫔推牌搓牌。

半晌过去,令嫔输的最多,陈贵人赢了一些,舒嫔不输不赢,苏梨末赢的最多,而且大多是令嫔喂的牌。

打完牌,洗把手吃了些瓜果和糕点,众人才散了。

苏梨末赠给令嫔和舒嫔每人两匹明纱,并未给陈贵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苏梨末坐在锦榻上看着案几上的银钱,勾了勾唇。

霜降带两个小宫女快速收拾好,复又端了盏菊花茶进来,“令嫔娘娘这手气,奴婢竟不知道是太好了,还是太不好。”

“你也看出来了。”苏梨末接过菊花茶喝了两口。嗑瓜子嗑的嘴巴干渴,正想润润。

“有两次令嫔娘娘眼见着要赢了,愣是不叫赢,继续往下打给娘娘喂了牌。”霜降心细,伺候在侧耳聪目明。

“莫非令嫔娘娘这是有意和咱们贵妃娘娘凑近乎?要不然一次说得过去,三次四次都是这样说不是故意的,奴婢都不信。”冬雪抓了一把香料放在香炉里撩了撩气息说道。

“打马吊而已,且看看,不着急下定论。”苏梨末放下茶盏,伸了个懒腰,“天色也不早了,传晚膳吧。”

“哎,中午御膳房的小邓子跟奴婢说晚上特地给娘娘做一道珍珠鱼,说是孝敬娘娘的。奴婢这就去去传膳。”冬雪掌灯带了个小宫女去取膳食。

“御膳房的人倒是乖觉。”苏梨末笑笑。

“可不是,这些人最会拜高踩低,察言观色,这是看娘娘这些日子起了势,上赶着巴结。”霜降坐在脚踏上帮苏梨末捏腿。

“对了,等会把那匹萱草色的素缎悄悄送去春熙宫东配殿给陈贵人,本宫看她今儿的宫装下缘磨破了边角。前些日子给她那灰色素缎只有合宫觐见的日子她才会穿,平日里大多穿这件半新不旧,只是也忒旧了。外出都这样,在自己殿里还不知道要如何俭省。”苏梨末暗自叹了口气。这陈贵人当真是心性坚韧,又隐忍,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娘娘也是良善,时时替陈贵人打典着,不过这陈贵人也着实让人敬重。今儿其他两位娘娘得了明纱,她面上无半点情绪,还好言好语的同大家说笑,这般涵养,奴婢瞧着都佩服,不怪娘娘对她另眼相看。等会儿冬雪传膳回来,奴婢亲自去送。”霜降面容沉静,手上捏腿的力度十分巧。

苏梨末每个月的月例银子好歹有六十二两,时常还觉得不宽裕,该省俭的地方且省着点,每一两都用在刀刃上,何况这陈贵人每个月的月例银子只得四两,她每个月打赏御膳房的钱都不止这个数目。

不多会儿,冬雪传了晚膳回来,霜降拿了素缎如往常一般去了春熙宫东配殿侧门,谁知远远望过去,东配殿院子里竟灯火通明,霜降只得熄了手中的灯,站在侧门外往里看去。

只见嘉妃搬了把椅子坐在廊下,身后四个宫女一字排开,下站六个太监,好大的架势。

陈贵人和伺候的三个宫女并两个小太监齐齐整整跪在地上,茉莉言辞犀利,没说了两句便对着迎春的脸啪啪啪甩了三个巴掌,兀自不解气般继续数落:“也不拿镜子照照,低贱之人也配住这样好的偏殿,若不是娘娘仁慈,你们早成冻猫子死在殿里也没人照看。如今可好,还长了能耐,专捡高枝儿飞,哪天本事大飞出这春熙宫也就罢了,偏偏又没那本事儿,没得叫人恶心。”

“但凡娘娘有事你们推三阻四,怎么景仁宫三缺一,你们就上赶着贴上去?是娘娘苛待了你们不成?还是你这个当奴才的吃里扒外,挑唆了贵人跟娘娘离心?”茉莉说着左右开弓又是两个巴掌,迎春的脸登时肿的跟桃儿似的。

“奴婢不敢,嘉妃娘娘息怒,今儿原是舒嫔娘娘着人传话,奴婢伺候贵人出了门才知道,嘉妃娘娘素来宽仁济下,对奴才们又好,奴才们怎么敢?”迎春哭着忙求饶道。嘉妃的脾气她素来知道,越是顶嘴越是没好果子吃。

闻此,陈贵人知道嘉妃今儿师出何名,忙连声告饶:“嘉妃娘娘息怒,原是嫔妾不好,嫔妾以后会牢记教训。”

看到陈贵人跪在地上身体缩成一团那可怜样儿,又是告饶,又是淌泪儿的,嘉妃的心情总算舒服了一些。今儿在赏花宴上没来由受了那一通气,从前只有令嫔敢蹬鼻子上脸,如今一个一个的都狂起来了。

就连陈贵人也敢放肆,不小惩大诫,日后岂不是要上天?

“既然知道错了,就在这里跪一夜,好好张长记性。”嘉妃没好气道,“本宫也乏了,回罢。”说完起身,大宫女腊梅忙上前扶着娘娘,往正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