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第2/3页)

有些话苏梨末没有明说,其实此时此刻,令嫔若怀的是位阿哥,又有正式封妃的好事儿,可谓双喜临门,只是、若心智一个不不坚定,容易得意忘形,再生了不该生的念头,就更是自毁长城。纵使皇贵妃素来能容人,是个管理上市公司的好手,知人善任,只是若处理不好,到时候不免生了嫌隙,得不偿失。

其实,苏梨末也不是没想过,若令嫔这一胎的确怀的是位小阿哥,如果想破局而出,也很容易,只推说自己出身微寒,把小阿哥送到翊坤宫交由皇贵妃即可。

在清朝的历史中,的确有多位生母出身微寒的皇子是交由皇后,或者位份尊贵又出身氏族大家的妃嫔抚养的,虽然都要送去阿哥所,但是有中间这一转折,也可解了困局。

苏梨末相信,如果处于这样的局面,卷王是会走这一步路的,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只要孩子能平安健康长大,来日方长。

并且,苏梨末笃定,皇贵妃是不会接受的,但是至少领导看到了你的态度,许多事情说白了不过是态度问题,否则这紫禁城也不会恪守上下尊卑之道了。

“对了,叫白露这几日把手头的活计放一放,挑上等的缎子出来,缝制两件女婴用的肚兜,再裁制两套小衣裳,到时候也好送礼。”苏梨末吩咐冬雪道。这些婴孩肚兜小衣裳的都是礼节,虽然知道不会穿,但是该走的形式是要走的。

“哎,奴婢知道,这就去和白露说。”冬雪说着出了门去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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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一,原是合宫觐见的日子,只是如今皇贵妃有孕不宜奔波操劳,太后那侧也推说天气渐热,没得来回折腾,想见谁了,自会传召,便也取消了觐见。后宫诸人倒也乐得偷闲。

吃罢午膳,歇了午觉,惦记着傍晚要去阿哥所看孩子们,苏梨末亲自去小厨房做了几样可口的糕饼,并一些汤水儿,随后洗漱更衣,换上了前两日用那匹天水碧的雪花锦刚裁制好的宫装,略施粉黛,梳了小两把头捡了样素钗子和一朵绒花戴上。

看时辰差不多了,让霜降捧了亲子同款的宫装,去慈宁宫接景顺。这小丫头前些日子就嚷着要去阿哥所看哥哥们。

不多时,霜降领着景顺来了,知道是去阿哥所,景顺兴奋的不能行,几乎是一溜小跑,霜降在后头跟着差点没跟上。

“额娘~”

远远的,就看到这丫头一路小跑,苏梨末站在景仁宫门口手心向下摆摆手,果然景顺看到她的示意,放慢了脚步,走上前来依着规矩行礼问安,恭敬有礼奶声奶气道:“景顺给额娘请安。”

“起来吧。”苏梨末说着伸出手去拉景顺的肉肉手。母女之间本不必如此,只是这万恶的后宫,自有一套逻辑,且三岁多的年纪,正是认识世界,自身知识体系形成的阶段。苏梨末希望景顺是个知礼仪,懂进退的好孩子,不能因为被全后宫宠爱,而骄纵蛮横,失了规矩。这样只会害了她。在长辈面前,动静合仪,行礼问安,是最基本的修养。

苏梨末牵着景顺的手往阿哥所走去,身后跟着霜降冬雪,分别拎着一个食盒。

到了阿哥所,六阿哥永瑢正坐在圆桌旁练字。本应该在小书房写的,只是屋内采光到底不如室外,又要点蜡烛,风也吹的不尽兴不自由的,永瑢便指挥伺候的小太监把一应物件儿搬到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别看永瑢现下才五岁半,有主意的很,指挥吩咐人的本事真是从小就练出来的,哄人的本事也是一套一套的,该同谁撒娇,该同谁拿出阿哥的款儿来,他心里门清的很。小嘴儿更是叭叭的,说得伺候的奶娘嬷嬷小太监们也不忍驳了小主子的兴。

看着他坐在石桌旁练字,苏梨末不用想都知道定是永瑢的主意,摇头笑了笑。

“六哥。”景顺看到永瑢,咯咯笑着脆生生喊道。

听到声音,永瑢把笔搁在笔架上,才回过头来,看到是额娘和妹妹,忙起身上前行礼问安,这才接了景顺的话,“六哥就知道今儿你一定来。”说完拉着景顺的手走到石桌旁,略得意的展示:“看看六哥的字,写的好不好?”

闻言苏梨末忍俊不禁,走上前也坐在了石桌旁,自从上次被永璋说他的字软绵绵的没骨头,这孩子除了每日功课之外,余下的时间都在练字,没准心里还想着早日写的同他皇阿玛一样好呢。

“六哥的字,是最好的字!景顺也开始练大字了,要是能有六哥写的这样好,皇祖母肯定会更高兴的,一高兴就会给景顺吃好吃的。可惜不能留着带来给六哥……”景顺和永瑢俩人开始分享这半个月来的小秘密。

不怪他俩感情好,年纪相近,况且永瑢一度是最小的,想摆摆哥哥的款儿一直也没摆上,如今景顺事事听他调停,教她学《三字经》《千字文》,几乎可以说,永瑢是景顺的开蒙老师了,从两岁多开始就教景顺学三字经,还自创奖惩制度,前俩月还布置了新任务背诵《千字文》。

苏梨末刚想到这里,就听到耳边‘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开始了。

只见景顺这小丫头双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的,一字一字的背诵道。

永瑢像那学院里的夫子,右手轻点左手,打拍子似的,一字一字听得认真。

这俩小毛头还真是争分夺秒,分分钟都不想浪费的,毕竟这次见完面,下次再见要半个月后呢!

苏梨末坐在旁边看着二人互动,并不打扰,欣慰的很。

傍晚轻柔的风缓缓掠过小跨院,舒适的很,月洞门上蔷薇开的正好,这时辰,晚霞也渐浓郁,赤红橘粉烧黄微白间错,染了半边天。

当然,最最最浪漫的怎么会是这漫天的晚霞,分明是身边背着《千字文》的小毛头们,分明是这似水流年温馨的小日子。

苏梨末只觉得心里满满的,然而下一刻,一阵脚步声打断了这浪漫。

只见三阿哥永璋手中提着一杆红缨木仓,兴致勃勃的挥舞着进了小跨院,放慢脚步上前请安,又摸了摸景顺的小脑瓜,这才坐在石凳上憨笑道:“额娘,今儿谙达夸我枪练得好,把他小时候用过的一杆,送了我,额娘你看……”

说着也不等苏梨末吭声,就站起身来,走到右边空地,拿起枪舞了起来,一套枪法耍的虎虎生威,下盘稳如松,双臂急如风,口中轻呼嘿哈。

永瑢听完景顺背诵完前十句,正在一个字一个字的教她下面的,突然被永璋这么一吵嚷,干脆也不坐在石桌旁了,拉着景顺一起坐在左侧十步开外的月洞门下,一左一右坐在石墩墩上,一个教,一个学。

永璋练的带劲儿,苏梨末也看的来劲儿,虽然永璋的文化课不出挑,骑马射箭也不得其法,但是论摔跤和舞枪,颇有样子。